還能是干什么去了。
當時鈴鐺和他說想要回去拿東西時,他其實就已經知道鈴鐺是去做什么了。
這一群人中,大多數都已經歷經過了多次生死,對他人早就失去了關懷的熱情和可能。只有鈴鐺,只有她在幾度被背叛、被傷害之后,還能張開雙臂,以絕對真誠的熱情去擁抱他人。
其實,要不是鈴鐺的這份熱情,監作坊里他們這一批的勞工根本無法被聚攏到一起,他自己心里的寒冰也不會被捂化。
“你帶他們走,我回去找鈴鐺。”渙生說完,伸手攏了攏自己肩上的兜帽,迎著風咳了一聲,拔腿往前走。
關爺在后頭趕忙拉住他,說:“要去也是我去,你這身子骨去了還能帶鈴鐺回來?乖乖跟著姑娘走,我肯定帶著她趕回來。”
看他們拉拉扯扯,李照吞下嘴里的藥渣,隨后說道:“我去吧,你們順著地圖走,不出意外的話,十幾天就能遇上我的人了。”
李照一邊從懷里摸出先前在武川時要來的地圖,一邊歪頭去看了看人群后頭牽著的幾頭驢。
有趕路的牲口,那就不算難。
聽她這么說,渙生有些發愣地瞄了一眼一旁那個黑乎乎的大鳥,開口道:“你坐著它去?城里如今應該已經有人在搜尋你了,你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我們去,只要小心些,應該不會被察覺。”
亂糟糟的祐川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四散逃竄的百姓,李照這樣子放在當中,擺明了就是告訴那些英吉利亞人,放火是她。
“你別管我怎么回去,總之我會找到她,帶她回去找你們,可好?”李照擺了擺手,翻身跨上了丹頂鶴,“你們別逗留,中央大樓和廠房雖然被毀了,但救火這事用不了多了,你們要是一直在這附近徘徊,遲早還要被抓回去。”
不等渙生和關爺說什么,那黑乎乎的大鳥就已經撲騰著翅膀往高處飛了。
祐川城,西城區。
許樂和一群執意要護著鈴鐺的老少家伙們對峙著。在此之前,許樂這邊的人已經開槍打死了對面好幾個人,哀嚎聲連天,與后頭那喧囂的火場交相輝映。
鈴鐺的雙腿在抖。
但她握著長棍的雙手卻是穩穩當當地指著許樂。
“許樂,讓你的人住手,否則今日我可以保證你沒辦法跟英吉利亞人交差。”鈴鐺說完,舌尖抵著上顎,企圖用這種方法給自己一點勇氣。
許樂也沒繼續動手,只是看著鈴鐺冷笑,反問道:“交差?他彭文昌管的十坊出了事,引得外城里的百姓跑了,這事輪得到我交差?”
“那你就不想取而代之嗎?!”鈴鐺跟著拔高了聲音,“我知道你看不慣彭文昌很久了,如今他的管轄之下出了這么大的岔子,如果你能抓到罪魁禍首,那么你不就能頂掉他上位嗎?我從監作坊出來的,我知道是誰動的手,我也知道她在哪兒等著我們,只要你放了其他人,我就帶你去抓她。”
之前鈴鐺說這個事時,許樂也就左耳進,右耳出,權當鈴鐺是在拖延時間了。
但這個時候再聽她說起這個,結合她臉上認真的神色,倒叫許樂有些拿捏不準鈴鐺是不是真的知道是誰動的手。
許樂在這長街上埋伏之前就已經聽手底下的人回傳監作坊和中央大樓的情況了,所以他清楚里面的情況到底有多么的嚴重,也就更加篤定,彭文昌這回就算是不死,也會脫層皮。
眼下聽到鈴鐺信誓旦旦說著,許樂有些動搖了。
怕許樂不信,鈴鐺又連忙補充道:“那人的本事很大,只要不抓她,她遲早會回來徹底將祐川給毀了,到時候,你以為你躲在外城郭里就能逃掉嗎?!”
“是誰下的手?”許樂瞇了瞇眼睛,掌中翻轉著火銃,斜望著鈴鐺問道。
“你放他們走,等他們走了,我才會告訴你。”鈴鐺在許樂手上是吃夠了虧的,所以其他人沒有安全撤離之前,她絕對不會透漏半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