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胡佩玉厲喝一聲,腳下連轉數步,翻腕握住掌心那柄玉色長劍,直接截在了沈通文身前,“還不收刀?將軍面前,豈容你這般胡作非為!”
鬧劇當前,譚羽抄著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來回交鋒。
“將軍逼我,我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沈通文一聲比一聲高:“這李照既然是李程頤的女兒,那她的尸體又豈是你我可碰的?若你真要動,那就別怪我要做這陣前逃兵,先行離去!免得他日鐵龍騎找上門來報仇,誤將我給算了進去!”
營帳外已經聚集了相當多的士兵,他們交頭接耳地聽著營帳里頭的動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馮柏銘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說:“通文這是在怕什么?我帳下幾萬大軍,怎么可能會怕李程頤那幾十上百個鐵龍騎?即便李家舊部當真找上門來,只要你我手里握著那鳳凰圖,還能被個死人鉗住喉嚨不成?”
話里話外,馮柏銘都頗有一種將沈通文視為自己人的態度。
然而沈通文是不信的,他繃著背,雙手操刀,對馮柏銘說道:“將軍這話說得有意思,您若真將末將當做‘我們’,那么此刻就不會打著要末將帶鳳凰圖進京的主意。”
都是沙場上出生入死過的鐵血漢子,沈通文自然不是真的懼怕那尚未到來的鐵龍騎,而是單純不想當這攜寶入京的草包罷了。他出長安時,曾被陛下暗中吩咐要監視馮柏銘,可這不代表他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胡佩玉瞇了瞇眼睛,眼尾染了幾分嚴厲。
然而不等胡佩玉動,馮柏銘先開口了,他捏著那小酒杯繞過矮幾,走到胡佩玉身后,說:“通文這是誤會我了,我不過是希望通文能借此機會平步青云罷了。”
一句接一句。
在沈通文還沒來得及回話,只是剛剛動了動手腕的時候,馮柏銘手中的酒盞突然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后退半步,高呼道:“通文!你這是做什么?怎可動武?你我可是親兄弟!”
“我——”沈通文的喉頭涌出了一個字。
也是最后一個字。
因為在馮柏銘喝出那一句話的同時,他身前的胡佩玉已經側身崩腕而出,玉色的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森冷的弧光,利刃轉眼間就刺穿了沈通文的脖子。
咚!
尸體倒地,揚起一片灰塵。
營帳外的士兵們是一片鴉雀無聲,他們面面相覷,腳下連忙就調轉了方向,往各自的帳篷去了。雖然他們并不知道營帳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有一個人敗了是肯定的,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觸里頭那個勝者的霉頭。
剛殺完一個人的胡佩玉卻沒有收劍,而是微微側頭,斜覷著譚羽。
譚羽絲毫不避讓地迎面看著他,甚至還舉杯朝他托了托,恭維道:“胡副尉神武非凡,在下佩服。”
馮柏銘惋惜地瞧了一眼沈通文的尸體,沉聲責怪胡佩玉:“佩玉你還是太急躁了,傷人即可,何必取他性命。”
“是末將思慮不周。”胡佩玉翻手握著劍柄,抱拳朝向馮柏銘請罪,“擾了將軍的計劃,請將軍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