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今后他們可放牛牧馬,每年繳部分牛羊戎馬,也可以牛羊交換糧食。秦國得河南之地,又有五十萬燕趙降卒鎮守,三五年后便再無戎馬之虞!”
“彩!”
蒙毅頷首點頭,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扶蘇能有此見解,實屬不易。
草原上的戎馬皆是好馬,不說日行千里,三五百里還是綽綽有余的。四肢健壯,耐力好,速度快。便是老秦人飼養的戎馬,都遠遠比不得草原上的。
沒有大草原,就別想養出好的戰馬。
匈奴居無定所,隨處可安營扎寨。就是仗著這優勢,屢屢在豐收之年來犯中原。趙國就很倒霉,不過他們有個李牧,戍守邊陲倒也沒出大亂。
但是,每年皆有戎狄來犯。殺傷擄掠,無惡不作。單純搶糧倒也罷了,偏偏還會在離去之時縱火焚燒,簡直是羞辱!
因為中原戰馬比不得匈奴的,論騎術更是相差一大截。而中原的戰車在草原上也難以發揮作用,所以,想的是修筑長城抵御匈奴。若要開戰,也可以長城為要塞。進可攻,退可守。
李斯手持玉圭起身,“臣以為謬之!公子可想過,燕趙將會有多少降卒?五十萬降卒,再遷其親眷,人數超兩百萬人!若是心有反意,當如何?”
千萬別覺得這人少。就說后面冒頓當上單于,匈奴茍著發展小二十年,各種吞并也沒這么多人。很多小國,可能都沒這么多人。
李斯是堅定的郡縣制擁護者,絕不允許此類事情發生。有些人可能有誤區,覺得是他們一拍腦袋決定搞郡縣制,其實在往前四五百年前就已經有了雛形。只是秦始皇徹底廢除分封,自上而下皆推郡縣。
扶蘇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辯駁。
馮去疾則是替他站了出來,“國師所造神兵,足以震懾燕趙降卒。再遣精兵鎮守,燕趙降卒不敢謀逆。這些人可耕種,可放牛牧馬,可修筑長城。去疾以為可行!”
左右丞相互相制衡,兩人性格也是截然不同。只有如此,才能維持住朝堂平衡。任何一方勢大,對秦都不是好事。
“此舉危險至極,君侯可知人心險惡?若燕趙降卒以死謀逆,該當如何?”
“因幾人之私,牽涉數百萬人,君侯謬言!”
雙方是寸步不讓,反倒讓扶蘇成了局外人。望著他們唾沫星子亂飛,手足無措。
李斯師承荀子,而荀子主張人性本惡論,這為李斯實行律法提供了基礎。作為法家,李斯對黔首更是抱以懷疑。所以,他不贊成這個辦法。
只能說李斯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卻不該如此極端。后世秦國越來越極端,也有李斯的緣故。
就在他們探討的時候,卻見到位玄鳥衛闖入。
玄鳥衛直屬于秦始皇的親兵,僅效力于他。所以在廷議的時候,玄鳥衛可以不通過通稟直接進來。但是,所有衛士不得佩劍。
“商季有要事稟上。”
“可言。”
秦始皇有些不解。商季是負責保護白稷安全的,怎么大早上跑這來了?
“稟上,國師準備籌建私塾。”
“嗯。”
這事正常,秦始皇沒覺得有什么。白稷捯飭出造紙印刷兩術,若不做點什么才有問題。經過這么長時間相處,白稷看似無意之舉,實則用意頗深,還得需要細細揣度才行。
“另外……”
“另外什么?”
“國師遣吾等上山大規模捕捉野彘,灰狼,猛虎與熊羆。”
秦始皇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是溫的蜂蜜水,輕輕抿了口。基操,這有什么好驚奇的?
正好要到收獲的季節,像野豬就會來搗亂。再往后天氣冷了,野獸沒吃的便會襲擊人。所以白稷關心涇陽黔首,上山捕獵防患未然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