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雙馬、三馬的騎兵讓出馬給步軍騎上,搶來的奴隸盡數殺了,大隊向前奔襲。一路上偵騎四出,探查周邊動向。
王杲大隊走了一個半時辰,李如柏帶著十來個騎兵從山間小路出來,正看見他們留下的營盤痕跡。
他身著甲衣,甲衣外披了件蓑衣,凍得瑟瑟發抖,身邊的騎兵這幾天在各堡之間穿梭,又冷又累,個個臉色發青。
李如柏見滿地屎尿腥膻,還有些被殺的病馬躺了一地,心中一跳,知道摸著了王杲本隊。連忙走近觀察,見營盤西北角,百多漢人男女死在地上,身上都是刀傷、箭傷,尸體上卻一只箭也沒有,正是蒙古人的殺俘方式。
李如柏吩咐道:“看看還有活的沒有——”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聲凄厲的哭聲,尸體堆里坐起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
李如柏身邊家丁連忙拔出腰刀,走近了將那女人扶了起來,帶到李如柏身邊。
李如柏見那女子身上穿著破舊的夾襖,露出已經板結的棉花。行動之間隱見身形矯健,不像受傷的樣子,歲數應該也不大,但蓬頭垢面,臉上沾了血,看不出原來相貌如何。
待走到跟前,那女子哭著磕頭。李如柏問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回道:“將軍,俺叫二丫,姓趙。是趙屯的趙木匠家的,嗚嗚——聽說韃子要來,大伙兒都跑在李家圍子里躲兵,前天韃子破了圍子,嗚嗚——,全家就剩俺一個。”說完,又大哭,那眼淚直滾在李如柏心頭。
李如柏靜靜心神,問道:“你如何沒被殺?”
那女子見問,又扭捏起來,吞吞吐吐道:“俺,俺躲在菜窖里,被一個小韃子抓了,他——他占了俺身子,韃子兵走時,他讓俺臉上抹了血裝死,又用刀在俺棉襖邊上捅了兩刀。”說完,抬起雙臂,腋下衣襖上果然有兩個窟窿。
李如柏吐出一口氣,問道:“韃子兵往哪里走了,你可看見了?”
那女子指了指西邊,回道:“當時沒敢動,聽人喊馬嘶的,是往西邊去了。”李如柏一揮手,有個騎兵上馬,往西邊去了。
一會兒功夫,那家丁回來,稟告道:“二爺,大隊痕跡是往西邊去了,瞞不了人。”
李如柏聞言喜道:“父帥所料不錯,這王杲必然要從遼陽邊上穿過去,哈,能過了遼陽,算他們本事!”
又問那女子道:“韃子兵走了,你如何不跑?還呆在此做什么?”
二丫向后指了指,回道:“俺爹、俺哥都死在這里,俺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適才用木棍刨坑,想埋了他們,聽到人聲,才又躲進死人堆,聽將軍說漢話,才敢出聲。”
李如柏聽了,險些掉下眼淚,安排一個騎兵道:“你把她帶到鐵嶺,等打完仗,讓大哥安置她——草他媽的,狗韃子,這次小爺饒不了他們!”
又安排了兩個騎兵到李成梁處報信后,李如柏一揮手,道:“剩下都上馬,跟著韃子大隊,看他們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