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突然駕崩的時候,你會怎樣?”
“嘉兒不知道,大概是一死隨君于地下。”
“不行,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嗯?嗚嗚,皇上別嚇唬臣妾.....嘉兒好害怕。”
“哈哈~”
......
“你知道么?朕很想跟你生一個孩子,可你還是個孩子呢。”
“......嘉兒也想生孩子。”
當莊靜嘉看著昏迷不醒的皇帝從水里被救出來,右腿折斷,白森森的骨頭從肌肉中刺出,血液染紅太液池水面的時候,腦海中卻像走馬燈一樣。
跟他說這些話的皇帝,那時候在坤寧宮徹夜不眠,反復修改即將發布的變法大詔。
莊靜嘉從皇帝那潮紅的面頰,翕張的鼻翼和閃著希冀光芒的眼睛中看得出來,皇帝對這國、這民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他挺拔的身軀里藏著自己從未見過的決心和熱情,像是一支要把自己燒成灰燼的火把,又像是冬日里挺直的青松,還如同深秋挺拔的勁竹。
“不,我的夫君不是火把,他是這乾坤人神之主,他是熾熱的太陽,降世救民的神靈,他不會有事,他不會有事!”
......
朱翊鈞被緊急送到百祿宮的時候,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馬夫李六和伺候追音的其余三人,都已經被卸去了下巴,捆扎在百祿宮殿前,被侍衛們看管著。
“萬密齋、陳實功、陸祖愚老先生都來了!”
莊靜嘉聽到魏朝的稟報,連忙從床邊起身,靜靜站立等候。如此緊急的時候,也沒有人來提醒她男女之別。
醫生們在殿門口并無廢話,也不求見,帶著助手和器械就進了皇帝的寢殿。
莊靜嘉也無太多廢話,因為她知道,這些人都會全力以赴!她只是吩咐一句:“莫要束手束腳,就把皇上當常人來治。”
皇后當面,幾個醫生都不敢抬頭,聽了這話大伙兒心里先松一口氣,陳實功躬身答道:“請殿下放心,我等必全力以赴,不敢以自保為先。”外科非萬密齋、陸祖愚所長,這次治療會以陳實功為主,他兩個跟著彎身施禮,也奏言不敢以卸責而誤圣躬。
萬密齋雖然為泰斗,但畢竟年歲太大,在此不過是坐鎮的意思。陸祖愚也沒跟他客氣,將銀制紙筒的雙耳聽診器放在朱翊鈞胸上,仔細聽了一會兒。
輕咳一聲,陸祖愚道:“皇上應該是嗆了一口水,但不多,氣管、肺部并無大礙,五臟六腑也沒受傷。”莊靜嘉聽了,長出一口氣。
陸祖愚將皇帝手腕露出,先搭脈診斷確認自己的聽診無錯。然后他又翻開朱翊鈞眼皮觀察,自己先松一口氣道:“皇上應該是摔進水池里的時候還磕了一下頭——幸虧戴了盔,只是震蕩一下,應該很快能醒過來。”快速診斷皇帝暫無生命之憂后,他就讓出位置,讓陳實功處理皇帝的腿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