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聽了,長出一口氣點頭道:“皇后說的是,卻是吾疏忽了。皇帝現在如何?”
莊靜嘉又把跟陳太后說的話兒重復了一遍,氣的李太后也直掉眼淚道:“因為騎馬的事兒,跟我打了多少官司,此后看他還敢!”
等李太后進了寢殿,兩宮相見自有一番唏噓。兩個人沒好意思罵皇后,卻把孫隆以下,魏朝等輩挨個痛罵,恨不能立即宰了他們一般。
莊靜嘉聽了一會兒,低聲道:“太后,我們在此也幫不上什么,不如到偏殿坐等——免得打擾了醫生。”
李太后聽了這話,眉頭豎起看了莊靜嘉一眼。問出了陳太后一樣的問題:“可通知了外朝?”
莊靜嘉點頭道:“臣妾已經通知了內閣和御馬監。一會兒張老先生等也該到了。”
李太后聽了點頭道:“嗯,把御馬監擺在西苑為好——以為你能嚇麻爪了呢,沒想到你倒安排的頭頭是道。”
莊靜嘉點頭遜謝,見太后沒有離開寢宮的意思。她抬頭看向李太后問道:“母后,司禮監張宏何在?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掌印的應該過來伺候著。”
李太后聽了道:“嗯,你說的是。趕緊安排人把他叫過來!”身邊伺候的內監聞言退出去一個。
莊靜嘉不再說話,靜靜的思考了一會兒,又問李太后道:“母后,潞王若聽說皇上這般,心內必然憂傷。他平日里最喜歡他皇兄了——是否讓他過來探視?”
李太后見皇后先問張宏,再問潞王,心內有些怪異。不由得抬高聲音對跟著自己來的女官說道:“你去傳吾的口諭,把張宏捆了來此!”
莊靜嘉聽了,臉上卻沒什么表情。見李太后不提潞王,只拿著張宏說事兒,她又鞠了一躬道:“臣妾是否安排個小輦,抬著潞王過來?”
李太后聽了,終于發作道:“你老是叫潞王過來何意?皇上并無大礙,等醒了讓潞王再來探望不遲。”
莊靜嘉聽了,不再言語。李太后又絮叨了些什么,她就不聽了。眼中只看著陳實功的縫合手術,在那里裝聾作啞。
陳實功幾個終于給皇帝縫好了傷口,敷上外傷藥,并用夾板把斷骨固定好了。
他把護理注意事項跟皇后和身邊伺候的人一起囑咐一遍。莊靜嘉認真記了,又問萬密齋道:“老先生可還有囑咐的?”
萬密齋聽了道:“臣之意與陳實功相同。皇上腿傷,一定要防著感染。收拾龍床的時候,暫時也不能挪動皇上御體。等一會兒皇上醒了,千萬別讓他活動那條傷腿。——我等就在偏殿,這幾日會排班輪值。”
陳太后插言問道:“日后皇帝這腿可有礙?”陳實功忙插言道:“回太后的話,只要皇上一個月不活動這條腿,應該留不下后遺癥。”李太后聽了,和陳太后同時念佛。
莊靜嘉聽了,不由自主的給萬密齋等施了一禮。萬密齋忙道:“當不得殿下的禮。”連忙避開,和陳實功幾個退出了皇帝寢殿。
兩宮聽萬密齋說皇帝一會兒就能醒,心中的重壓才消減了些。李太后讓莊靜嘉坐了,輕聲問道:“適才你說要潞王來,何意?”
莊靜嘉瞪著大眼睛道:“母后,別說潞王已經十歲了,就是幼童,這情形也應該來看看他哥哥。臣妾也不挑孩子的禮——但請母后吩咐。”
李太后聽皇后仍喋喋不休說讓潞王來看哥哥,心中大怒。冷笑一聲道:“天家的骨肉天倫,都是你這般心思給攛掇的冷冰冰、血淋淋,卻不知你在哪里學的史,看的經——吾還能害皇帝不成?我是他親娘,他是我肚子里掉下的肉長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