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們幾個爭著裝病,朱翊鈞哈哈笑了起來。此時傷處卻突然疼了下,不由得“哎呦”一聲。
張居正見狀道:“天色已晚,宮門將鎖。此非急務也,明日再商量不遲。臣等告退。皇上住在百祿宮,西苑需加強安保——請英國公安排一下。”
英國公道:“叔大放心,御馬監和錦衣衛已經將此地圍繞的鐵桶一般,確保萬全。”
......
張居正等離開后,兩宮也到偏殿歇息,讓皇后帶人在此照顧皇帝。此時的莊靜嘉才能屏退左右,和皇帝說點悄悄話。
朱翊鈞此時方聽她說起,李太后開始不愿意讓潞王來西苑,就笑道:“母后說你想得多,其實她才想的多哩。”
莊靜嘉臉色蒼白,懇切的對朱翊鈞說道:“太后想的再多,比皇上想的還是少的多。”
朱翊鈞聽了嘆氣道:“是啊,朕這個皇帝憋屈,見天想的都是突然駕崩,突然重病不能理政的后手,古往今來估摸著這般皇帝也就朕一個。”
莊靜嘉聽了說道:“皇上脫了大難,再往下一切就順順利利了。臣妾希望永遠也沒有用上皇上那些安排的那天。”
朱翊鈞聽了,苦笑道:“你不愿意加害潞王,只能抓緊時間生一個兒子來了。否則從旁支領養的前提就不存在。”
莊靜嘉聽了點頭道:“等皇上腿好了,臣妾也準備要孩子了——到時候請皇上也勤奮些。”一句閨中之語說的自己倒先滿臉通紅了。
朱翊鈞聽了,哈哈大笑。聽莊靜嘉又道:“臣妾已經安排陳矩去了南苑,是不是派人通知他回來?母后雖然沒問,但心中應該有數了。”
朱翊鈞聽了,臉上表情轉為嚴肅。他沉吟道:“僅從張宏遺書判斷謀逆者就他一個,卻不能如此武斷。讓陳矩在那里在住幾天,畢竟新軍從南苑開過來也要些時間,帶著密旨來回跑也容易出問題。”
頓一頓道:“你讓人拿尿壺進來,我要解個手。讓他們順便把飯端進來,我吃幾口。”
莊靜嘉:“......”
朱翊鈞的墜馬、張宏的自盡乃至遺書等事,宮內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數百之數,盡數封口難度太高,且容易產生謠言。
次日,經過會議,朱翊鈞決定不予隱瞞,主動公開:張宏因司禮監被廢,悖倫大逆,竟欲加害皇帝。陰謀敗露后,自盡而死。
邸報一發,滿京震動。錦衣衛緹騎四出,搜捕張宏黨羽。張鯨乃張宏義子,也被叫去問話——若朱翊鈞不保他,卻不是問話那般簡單。
其余宮內宮外,能和張宏扯上關系的,人人如同過了鬼門關一般。魏朝把平日里與張宏走的近的大小宦官,盡數逮問,很快就查出往來皇帝和張宏之間通報消息的內監數名。
因涉及大逆,這些內監三族全數被捕,張宏外宅滿門也都被抓。為朱翊鈞養馬的李六等,雖然未參與大逆,卻因差事疏忽致君險死,也都被逮捕,將來免不了一刀。
滿城搜捕兩天——一千一百多人都被關進了大獄。錦衣衛指揮使李三泰因情報不力,被朱翊鈞免職,王通接了指揮使。在八月十八日當晚,王通即求見朱翊鈞,匯報張宏謀逆案查處情況。
待其見了圣駕,第一件事報的卻不是張宏謀逆案進展,而是將江陵錦衣衛八百里加急奏報直呈皇帝——張文明八月十五在家遇刺身亡!
朱翊鈞聽了這個消息,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