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聽了這話,心里倒是有些欣賞王錫爵。他笑了笑道:“楊俊卿不能做的事情,老夫一個刑部尚書能做什么?現在這些人還沒到刑部手里,額也是鞭長莫及呀。”
王錫爵聽了點頭道:“老大人說的是。因此下官覺得此事只有一個辦法了。”
王崇古心里咯噔一聲,心中叫苦道:“莫非這廝要串聯?”果然見王錫爵將手向袖子里摸,猜他是要往外掏眾大臣聯名的奏本。
王崇古眼珠一轉,突然雙掌一拍,笑道:“照啊!元馭和老夫想到一起去了!如今皇上在氣頭上,就是上一百本也是無用——只有曲中求之了!”
王錫爵聽了這話,表情有點懵逼。他見王崇古目光炯炯瞪著他,不由自主停下了拿奏本的動作,問道:“老大人的意思是?”
王崇古笑道:“如今太后歸養,也不太好發話。只有靠,靠,靠這個。嗯,靠皇后。老夫聽聞皇上大婚之后,寵愛中宮,視其他嬪妃如無物。若能說動武寧伯,將臣子的眾意傳進去,讓皇后委婉的予以勸諫,或可收到奇效。”
王錫爵聽了王崇古這主意,心里膩歪透了,不由抗聲道:“鑒川公,某等之意非——”王崇古見他連“某等”這詞兒都說出來了,臉色一變,忙攔住他話頭向北拱手道:
“皇上登基已經六個年頭,此時已然大婚親政。從變法大詔來看,雖說不無操切,但英明天縱,且天心非我等可揣測者——”
王錫爵也是聰明人,見王崇古兩次打斷他的話頭,心里立即明白自己袖子里的奏本不用往外掏了,山西幫是指望不上了。
低頭嘆口氣道:“下官也非膠柱鼓瑟之輩,鑒川公若和武寧伯能說得上話,也可走走后宮的路子。下官的意思是皇上圣聰天縱,我們做臣子的仰窺淵奧,就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也要奏本請皇上給我們解惑答疑。”言語間也開始嚴密起來,不像剛進門的時候說些“道路以目”的話了。
王崇古聽他這般說,心中暗嘆和這本家還是有緣無分——將來只看張四維能不能和他處好吧。爽朗一笑道:“老夫雖然回京時候短,但子維和他還不錯,這轉著圈勸諫的事兒,讓他去忙乎去——能起多大作用,可不好說。皇上也不是那種輕易被身邊人用言語說動的。”
【收集免費好書】關注v.x【書友大本營】推薦你喜歡的小說,領現金紅包!
見王錫爵低頭稱是。王崇古難掩和他結交之心,笑問道:“據老夫所知,你和那汪道昆沒什么交情;此次大案也沒牽連到王家,元馭為何這般奔走也?”
在王崇古心里,判斷王錫爵的奔走可能出于兩個原因:
一是王錫爵判斷大逮捕即將結束,多數被逮捕者會被錦衣衛放歸,此時出頭之人奔走將收獲巨大的政治影響力;二是王錫爵判斷,張居正已呈功高震主之勢,王錫爵現在要個張居正這個座師切割,犧牲三五年仕途,先把隊站穩了!
可是,變法大詔剛出來不久的時候,他王錫爵不怕唱反調得罪皇帝?如果這壞印象存在帝心,那他得多少政治影響力又有何用,站那個隊正確了又有何用?
正思索間,見王錫爵滿臉愕然的抬頭看自己,口中說道:“我們做臣子的,不過贊成君德,以安海內;人臣之道。必秉公為國而不顧其私也——與汪道昆等輩有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