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子遲疑地問:“王妃,那清單有幾份,您手上可有,或者可有忠心的人收著?”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家是在欺負孤女,可是若王妃手上沒有真憑實據,真鬧起來,旁人也只會說王妃目無尊長,仗著武安王府的權勢欺人。
寧香蓮知道她在提醒自己什么,垂下了眼:“我自有主張,不會壞你家王爺的名聲。”
這王府名聲和爵位,她還要留著傳給兒子,才不想禍害了。
至于寧家的財產清單有沒有,對于她想要拿回寧家的財產,并不是必要的。
她本是商家女出身,嫁給楚長錚后就一直親自打理著各種庶事,自然比后宅的婦人對于那些錢財的事宜要清楚得多。
若是寧小姑娘進京都已有個一兩年了,蘇家有數十種法子能在不引人注意、而且不會留下痕跡的法子把她的錢財變成蘇家的。但現在前后不過三個月,蘇家再有能耐,許多事也來不及做手腳。
那寧小姑娘在姑蘇那邊守孝三年都沒事,應該寧大人托了什么信得過的人護著。她進京投親,那人肯定也會替她考慮周全,不會讓她隨身帶著大量的金銀或者銀票。
通常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姑蘇的時候就把銀錢存進了銀莊。若是沒有對上銀莊的半塊信物,那些銀錢根本就取不走。哪怕是他們拿走了寧小姑娘手中的信物去挪了銀莊的錢,只要上銀莊查一查也就清清楚楚了。
至于房契地契的變更是需要去衙門過戶的,哪怕蘇家仗著權勢動了手腳,眼下她身后靠著楚長錚,衙門那些老油子更清楚哪邊惹不起。
仔細估算下來,寧小姑娘撐死就是損失一些現銀、古董以及首飾。
而且她不信,寧家除了那兩個被扣住的忠仆外,就沒有其它忠心人了。說不定在姑蘇照顧寧小姑娘的人手中,還有一張寧家家產的清單在。
現在蘇家人敢不認帳,拿這么點東西還想占個明面上的大理兒,所欺的不過就是寧小姑娘是一個閨閣姑娘,不懂其中的這些門門道道;甚至還有想要惹寧小姑娘再跟他們鬧起來的歹毒心思。
可惜啊,他們行事太毛燥,小辮子一抓一大把,就她剛剛發生的身契問題,已經足夠蘇家先喝一壺了。
看著劉嫂子明顯松了一口氣,寧香蓮心中也暗暗嘆息,可見劉嫂子夫婦真是忠心耿耿的,只可惜他們的忠心是沖著楚長錚,而不是她。不過,明面上的事兒,倒是可以讓他們去做。
她挪了一下位置,又問:“你讓劉柱問身契的事了嗎?”
“說了,這奴婢跟他說了。”劉嫂子忙道,她可是一見面,問清楚了蘇家那邊的回話,就跟自家當家的提了。
寧香蓮滿意的點點頭,隨后指了個屋內的婆子;“你去盯著,有消息立即回來告訴我。”她撫在芝麻后背上的手,也稍稍重了些。芝麻一貓腰,竄到了床里角,趁人不備就扒拉開紗帳,悄悄溜了出去。
婆子得了這差事,應了后,歡喜地快步出去了;倒是劉嫂子恍惚了一下,隨后琢磨過味來了。
她陪著這位新王妃一整天,原本以為王妃只是個烈性的姑娘,沒想到她的一出又一出,處處都顯露著城府和手段,讓人看不透。若她真跟王爺一條心,又是個心善的,那王府可就真有福了。
她的腰不知不覺的彎了幾分,態度也更加謹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