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只是一個開始,和親不是簡單的事,還在許多細節需要詳談的。再說和親也不是親事一訂,就成定局的。只要送嫁的隊伍出了京都,想讓瑛姐兒脫身的法子就多了。”
邊城那邊可是他經營了十幾年的地方,有什么手腳做不到的;即使東遼那邊發現換了人,相信他們也不敢隨便亂嚷嚷的。而皇上這個同謀,哪怕證據拍他臉上,也會面不紅心不跳的,不承認!
他抬手一拉,拽寧香蓮入懷:“我不敢說百分百不出意外,但我保證一定會護住瑛姐兒平安的。”
寧香蓮本還想雞蛋里再挑挑骨頭,罵他幾句,轉念想想這件事也不是他的錯,而且他已經在盡力周旋了,一肚子的怨氣也發不出來,低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以前矯情,弄什么相敬如賓,早早與你把話說明白了,又何來眼下這些事……”
瑛姐兒這次并非犯傻,而是這些年來她一直沒有就安全感,又因是長女,不敢在兩位兄長面前露出自己怯弱的一面,才會想盡自己的一切所能,讓自己成為修哥兒和逸哥兒的助力,適哥兒和琳姐兒的庇護,哪怕委屈她自己。
像今天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與東遼聯姻,哪怕只平息十來年的戰亂,也是造福百姓的巨大功績。
早朝上就有人直接推舉了她做為和親的對象,相信京都里風聲靈敏的人也都聽到了一二,百姓們都在等這個事的結果,長錚也是必定要站出來給出一個態度的。
若眾臣們提出的和親對象不是她,長錚提出反對,那也就反對了,再吵架也不過是政見不和而已。但正因為人選是她,長錚的反對就有些顯得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了,不少贊成和親的人止不住會狐疑猜測,長錚的反對是不是有什么私心在。
若是再經一些人挑撥,再弄出一些半真半假的謠言來,整個武定王府不僅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而且還會讓人對長錚的功績和威名質疑。
而她背著眾人跑去宮門自薦,不僅僅可以填住了所有人的嘴,減輕外頭對王府的壓力,而且也是犧牲她自己給王府再加上一重保障。
只要她真的去了東遼和親,相信接下來的十年里,大興百姓就會像記得樂和大長公主一般記得她的犧牲,也無人敢再把主意動到武定王府的頭上。
她把誰都想到了,唯獨沒有想過她自己。
也許她也想過和親東遼會遭遇什么,只是她根本就不在意。
淚水再次滾滾而下,“那丫頭,怎么就傻得這么厲害,她就不知道她這樣,我們又如何能睡得安寧。”
楚長錚將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里,拍著她的后背,“你慢慢教,她總會懂的。”
寧香蓮強扯出一抹笑來:“對,得教,一定要教。”不管這件事最后會如何,該教的她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里,盡數讓瑛姐兒學會。
與此同時,蘇月瑛坐在屋里,聽著楚月琳一邊哭一邊不停的抱怨著,眼睛卻止不住的往門口瞥,似乎在等著什么。可是一直等到月上枝頭,門口依舊是那么安靜。
她輕輕的將爬在身上已經睡著的楚月琳掃干警,緩緩走到窗邊,抬頭只見淡淡柔柔的月光下,窗外幾個大石缸中荷葉上流動的水珠,在月色的照應下反射出溫和的熒光,閃閃亮亮好似一粒粒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