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院門后見楚適之身穿一襲月白的長袍,靠在院中的鳳凰樹下吹著竹笛,微風拂過,他的衣擺浮動,仿佛要乘風而去一般。
瞬間,她心里突然又泛起了另一個懷疑,這小子該不會從頭到尾都沒有中意過柴家姑娘,一直只是算計吧!
想當初,她也被他給騙過,與外人一般以為他是一只無害膽怯不引人注意的小松鼠;結果一轉眼,他就給自己來了那么一連串的深刻教訓,至今讓她想起,還心底發怵。
他都能狠到拿自己的性命來做籌碼,又如何做不出算計人家姑娘心思的事來呢?
一時,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孩子了,站在廊下靜靜的看著他,沒有上前。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于認真,也許是楚適之發現了她的不尋常的目光,或者是心里有鬼,在吹錯了一個音后,楚適之就放棄再繼續吹下去了。
拿著竹笛,他有些氣餒的喊了句:“母妃……”聲音非常輕,但已經沒有之前的沙啞了。
寧香蓮倒是心里一動,還能被她干擾,可見這小狐貍的修行還不到家,相信換成楚長錚,怕是五雷轟在頭頂上,也是不會變色的。
她心里不舒服,快步上前一把就將信拍在了他胸口上:“你的。”
楚適之手忙腳亂的接著著信,瞅了雪白的信封一眼,臉上就飛起了紅暈,迅速的將信往衣袖里藏去,那樣子還真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子。
寧香蓮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拆開來看看嗎?”
雪白信封上面沒有署名也沒有記號,甚至也沒有染香,這小子就知道是誰寫給他的?若沒說這其中沒鬼,她還真不信了。
楚適之的手僵住了,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還有些極不好意思的尷尬。
“拆!”寧香蓮的語氣重了些,楚適之把竹笛往腰間一插,然后飛快的拆開信,抽出信紙后他自己都沒看,就送到了寧香蓮面前。寧香蓮沒接信紙,“不用看我也知道里頭寫著什么,只是,小子這樣的深情你要拿什么還?”
楚適之呆住了,怔怔地看著她。
“小子……”她輕嘆:“世上什么都能算計,唯獨感情不行。”
算計感情的人,不說報應,最后必定也會一生虧欠在感情上的。
這小子與人家姑娘真是兩相情愿,那還罷了。若他是存心算計引誘了人家姑娘,那……她想打他個半死。
她摸了摸他的頭:“你不是孩子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心里有數的。千萬不要做那種讓自己會永生永世后悔的事。”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剛邁出一步,衣袖就被人給抓住了。回頭,對上楚適之的明亮的眼睛,里頭的眼神格外的認真。
楚適之慢吞吞的,非常艱難的道:“若……不是……我想……娶……娶她……”
寧香蓮聽懂了他的意思,點頭:“若是你真想好了,待你父王和兄長們那查明汀華真與那件事無關,我就去柴家給你提親。”
這下,輪到楚適之震驚了,他張了好幾次嘴,才擠出幾個音來:“真、真的?”
“真的。”寧香蓮很平靜:“不過,記得你向我說過的每一句話,不要讓我失望。”
楚適之沒有遲疑,認真的點頭:“記……記得……”
他不僅記得,還會執行到底,想必汀華郡主是不會信他的吧,而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