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寧修之雖然板著張臉,但還保留著幾分冷靜;而楚逸之眼睛里都帶著血一般,一身的厲氣根本就收不住,連楚月琳瞧著他那模樣,嚇得尖叫了一聲撲進了自己的懷里,寧香蓮對于他們這一行的結果,就心里有數了。
她讓人把早就泡好的靜心茶給端了上來,“坐下喝茶,緩緩再慢慢說。”
兩杯茶下肚,寧修之才慢慢將他們從風香嘴出來的真相,一一道來。
據風香所言,那天晚上楚適之不見之后,她聽從寧香蓮的吩咐帶著人四處尋找。走到那個小院前面的小徑上,瞧著寧香蓮匆匆進了院門,她就撇開了下人自己跟了過去,想要把自己照看不周導致楚適之丟失的過錯,推到木香頭上。
可是她才到院門口,就看到寧香蓮被人推下水的那一幕了。當時她嚇壞了,不敢喊,就藏在了院門前的那一排松林后頭。
聽他說到這里,木香氣得渾身發抖,一個勁的重復著:“她真不是人,她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來……”若是那個時候風香扯著嗓子大聲呼救,可能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但也有機會救下王妃的。
楚月琳也撲在寧香蓮的懷里,哽咽得不成聲了楚月瑛想到當初還是自己多嘴,惹得母親救了風香并且留在身邊的,她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當初若不是母妃救她,她一個被發配到邊城軍隊里的罪奴,只怕早就死在軍營的紅帳里了……”
見她還要再打,寧香蓮忙喝住她:“帶拿別人的錯來罰自己,你傻不傻啊。”
從知道風香對長錚是動了心思的,做了那些不堪的算計時,她對風香會做出這樣的事就不會太驚訝。“不是所有人受到旁人的恩惠之后,都會感恩戴德,并且記在心里想著回報的。有些人不僅會得寸進尺,甚至會覺得你擁有得太多,分給他的太少,而起了怨恨之心。風香只怕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斗米恩,升米仇,可不就是那么回事。
“她若一直都是窮苦賤籍出身的人倒也罷了,可她本是罪臣之女,從小怕不是千嬌百寵長大的,也是享受過榮華的。那種享受過安逸日子的人上人一夜之間從天摔到地,這種差別才是最令人無法接受、最啃食人心的。”
“也許最初她對我的相救還存著幾分感激,可是日子久了,隨著你們的爹的官職越升越高,甚至封了王,她也就起了別的心思,而我怕就是她追求眼前觸手可得富貴榮華,最大的障礙。”
也是,若自己沒有還魂之事,風香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她雖然沒有如愿的給長錚為妾,但琳姐兒拿她當成親姨對待,修哥兒他們也瞧在琳姐兒的分上,對她禮讓有加。哪怕長錚沒讓她脫了奴籍,她在寧府里也擁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可以富貴一生的。
寧修之放在膝上的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心里恨著之前自己對風香的那點子小教訓,還是太輕了。
他到莊子見到風香時的第一時間,就讓人利索的把風香捆起來壓進了地下密室里,然后上前拉著她的一根指頭逼問,風香開始還想抵賴不承認,他直接就扳斷了她的那根手指。
在自己眼也不眨的折斷了她三根手指后,風香才明白自己是鐵了心,哪怕得不到答案,也不會放過她之后,這才松了口將當晚她看到的事說出來。
見母親看向他,他微微點頭,把風香余下交代的也說了出來。
“她說,她在松林后頭蹲了大概一柱香,聽到院里沒有動靜了,才壯著膽子又回到院門往里看,那個時候兇手已經不見了,只有井邊的地上落著一只鞋。她認得出適哥兒的鞋,就壯著膽子進去把鞋揀了起來,出來時還關上了院門……”
“后來,適哥兒在那院子里的間小廂房里尋到,她不知道適哥兒有沒有瞧見她去揀鞋的那一幕,就起心想要弄死適哥兒滅口,只是木姨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適哥兒,她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后來適哥兒醒了之后,失了聲,還因驚訝過度忘記了一些事,她才沒有繼續下手。”
“只是關于那個兇手的事,她說自己當時太慌亂,天色又黑,她沒瞧得太清楚,所以……什么也不知道……”說到這,他有些懊惱,只有風香一面之詞,他是沒辦法確定風香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眼下最好是找汀華郡主,把當初那個止擊者給找過來詢問。”
說到這,他看向了一直沒有出聲的楚長錚,喚了句:“義父……”
楚長錚搖頭:“只怕沒有了。”
“什么?”楚逸之張口說了他回來后的第一句話,他一臉蒼白地轉身,推了一下楚適之:“我不管你想什么法子,把人給要過來。”
楚適之陰沉著臉,搖了搖頭:“晚……晚了……”
“晚什么晚?”楚逸之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眼睛猛的瞪圓了:“你是說,汀華郡主已經把目擊者給……”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