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多言宋謙乃元老勛臣,多有戰功在身,殺之恐會震蕩軍心。
也有的言此刻乃是戰時,擅殺己方大將不詳,讓陸遜三思。
陸遜默然不語,他本來心中就不想殺了宋謙,現在有這么多將領為宋謙求情,他也正好有了輕罰的借口。
他對著宋謙開口說道,“你藐視上官,語出不遜,按軍法本當梟首示眾,但吾念及你有戰功在身,故而今日饒汝一命。”
“吾罰你受仗刑一百,并剝去一切軍中職務,貶為守城小卒,以儆效尤!”
還在為宋謙求情的眾將聽后大驚。
本來他們在聽到陸遜說饒宋謙一命時,心中還松了一口氣。
但陸遜竟然要將宋謙施以一百仗刑,并貶為一守城小卒,這讓他們求情的聲音又再度此起彼伏起來。
剝奪軍中一切職務的懲罰暫且不說,這施以仗刑一百的懲罰才是令他們擔憂。
尋常壯漢受五十軍棍就已經丟了半條命,要是將宋謙打上一百軍棍,那是有可能被活生生打死的!
但陸遜這次沒有因為眾將的求情而轉變主意,他用嚴厲的語氣對著孫皎等一眾將官說道,
“若至尊在此,彼等焉敢求情乎?”
陸遜這句話一出,城墻上瞬間安靜起來。
嘈雜的求情聲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陸遜提及了那個人——江東至尊孫翊!
孫翊的聲威,一下子就將這些將官鎮的老老實實的。
陸遜話中的意思是,若是孫翊在此,宋謙犯了這等過錯,你們敢求情嗎?
同時也是在言明,若是孫翊在此,宋謙僅僅會只是受仗刑嗎?
陸遜說完后,看了一眼城下那依然在徘徊的張飛,隨后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了城上的一眾將官面面相覷。
而在陸遜說出對宋謙的懲罰之后,包圍住宋謙的士卒,也早已將宋謙押下城受罰去了。
只是宋謙在經過孫皎身前時,對其說了一番話。
他說道,“今誤國事者,必遜也。君身為至尊兄弟,豈可坐視不理乎!”
孫皎在聽了宋謙的這番話后,臉上浮現了猶疑之色,他本想叫住押走宋謙的士卒,但他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喊出那句話。
孫皎的這番表現,令得城墻上的一眾將官紛紛嘆息不已。
...
陸遜在離開城墻之后,回到了柴桑城中的縣衙之中,在屏退旁人之后,他坐在書案前,寫起了一封信。
“柴桑要害,國之關要,雖為易守,亦為易失。”
“失之非徒損一郡之地,江東腹地郡縣皆可憂矣。今日守之,當需上下號令和諧。”
“祖干天常,不守窟穴,而敢自送。臣雖不材,憑奉威靈,以順討逆,破之將近。”
“江夏雖以射為將,但今吾觀之,實操兵者為劉備者矣。
尋備前后行軍,多敗少成,推此論之,不足為慮。
臣初嫌之,水陸俱進,今其反舍船就步,臨江結營,察其布置,必無他變。”
“臣伏愿至尊高枕,不以為念也。”
陸遜寫完后,又仔細看了一遍信的內容,在覺得沒有什么疏漏后,
他叫來一位親信,命其帶著這封信立即前往陵陽城外,將這封信交到孫翊的手中。
在親信持信離去后,陸遜臉上浮現了一絲憂慮。
屬下的質疑他自有辦法彈壓。
但若是今日之事傳到孫翊的耳中,引起了孫翊對其的懷疑,那么這種后果對于陸遜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而陸遜也相信,在他寫好這封信的同時,在這柴桑城內,肯定也有旁人寫好了彈劾他的奏本!
現在就看孫翊相信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