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么事比死了爹重要?”谷玉東悶哼一聲。
“豪門之事,說了你也不懂,”錢無欲一臉云淡風輕,“如今家父已去,錢府要閉門治喪,列位都是外人,不好久留于此,我已經準備了車馬,請各位速速離去吧。”
“深夜逐客嗎?”夏碩眉頭一皺,“二少爺平日里謙恭有禮,想不到成了家主,也學會了過河拆橋。二少爺不要忘了,錢府里還有使用饕餮鼎的兇徒,這么著急讓我等離開,莫非二少爺知道,只要錢老爺一死,就不會再有人遭殃?”
夏碩的詰問讓錢無欲悶了半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消失已久的夏窈瑤就沖進小屋,指著他的鼻子一聲冷笑:“他當然知道,因為饕餮鼎就在他房里。”
夏窈瑤說罷,將手中布包擲在地上,一個小巧玲瓏的青銅鼎從包中掉出,晃晃悠悠滾到谷玉東腳邊。
“人間慘劇啊!喪心病狂啊!”谷玉東表情十分之浮夸,“要不是老奸商仆街,你放松了警惕,我們怎能抓住你的把柄?今天長安游俠要代表正義審判你!”
“審我?好大的口氣,”錢無欲冷哼一聲,“早知你們會壞我好事,你們不要得意,別以為沒了饕餮鼎,我就會束手就擒,任你們捉到大理寺。”
錢無欲語氣干脆,似乎沒想過否認自己的作為,只見他突兀地高笑數聲,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塊黑中透紅的樹脂,不假思索地送進嘴里。
夏窈瑤是認識這東西的,這不是普通的樹脂,而是川疆蠱女的“心藥”,說是藥,其實是毒,樹脂里封有精怪黑血,食用之后能讓身體妖血蝕心,把人變成半人半妖的肉身夜叉。
“攔住他!”夏窈瑤一聲大吼。
旦這提醒來得遲了些,錢無欲早就將樹脂吞落肚中,妖血發作的速度常快,錢無欲片刻之間就失去了人樣,他雙眼變為血紅,孱弱的身體上骨節“咔咔"作響,雙肩長出銳利骨突,額頭上有尖角外鉆,嘴唇被瘋長的獠牙頂破。
“當心!這是肉身夜叉!”
夏窈瑤三步沖上前去,左手結印,右手拔劍,擋在錢益尸身之前。旁的夏碩也沒有猶豫,當下掏出金絲探云鞭,朝著肉身夜叉卷去。
“兩位高手!需要我做什么?”流氓青年一手拿著花瓶,一手護著驚恐的錢家小姐,臉上寫滿了深深的迷茫與不確定。
“別死就行!”
美少女脫口而出,手中長劍舞出劍花一片,要助夏碩一臂之力,哪知這東西刁鉆古怪,腰身一扭,不僅躲過夏碩長鞭,更伸出血色長爪朝她閃電般發難。夏窈瑤當然不敢大意,虛步往旁一側,雖說有幸躲過敵人攻擊,但袖子也被扯了個稀爛。
“知道這件衣服多貴嗎?”
夏窈瑤瞬間抓狂暴走,只見她身形一轉,腳踏天罡北斗步,將腰間生圣劍抽出,在場之人頓黨寒光流轉,屋內劍影紛飛,只在眨眼之間,肉身夜叉身中數百劍,身上千瘡百孔,頭顱從脖頸之上滾落,死得痛苦不堪,慘絕人寰。
“女俠好身手!”谷玉東倒吸一口涼氣。
“妹妹好身手!”夏碩也倒吸一口涼氣,然后走到肉身夜叉頭顱近前那顆頭顱如今已變回錢無欲的模樣,不知道是否錯覺,夏碩總覺得他臉上帶笑。
正在疑慮之時,一直處于驚呆狀態的錢無憂終于回過神兒,她大概是認為不哭一下不符合此時的氣氛,于是張開櫻桃小口,像三歲女童樣號陶大哭。
“二哥!怎么會是二哥?”
“錢小姐不要怕,二哥雖然仆街,谷哥仍然健在!”
谷玉東深情擁抱錢無憂,順便眼晴望向對方胸部,“銀燕子”夏碩眼珠一轉,走到胞妹夏窈瑤面前低語數聲,夏窈瑤點頭又搖頭,然后也悄聲回應了什么。
聽完夏窈瑤的回應,夏碩眼中精光一閃,立即揮出探云鞭,將沉迷于愛情的谷玉東拉到身邊,并用手緊緊抓住流氓青年的后襟,谷玉東表情十分痛苦,開腔指責夏碩:“夏兄,請不要開玩笑!你能給我最好的疼愛,就是把手放開!
夏碩仍舊不撒手,眼睛盯著前方的錢無憂,一字一句地說:“錢小姐,不必演戲了,把真的餮鼎拿出來吧。”
“夏兄,你發燒了?”錢無憂還未作答,谷玉東已經情緒激動,“有病要去看醫生,我為你介紹幾個胸大而靠譜的郎中!”
夏碩沒有理會流氓青年,繼續目視錢無憂:“錢小姐,其實我也不想懷疑你,唐突佳人,大煞風景,但剛才我妹子卻說,她的役靈告訴了她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