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時代也給了這樣一個不羈的藝術少年,足夠肥沃的土壤。
在十幾歲的時候經歷了一個偉大的時代,從文學到音樂,萬事萬物都在革新、解構。中專期間玩樂隊,也和當年聽了崔健們的“西北風”有關,這種新奇的音樂風格讓他感到特別有勁,覺得工廠的男孩子就該這么有力量。
開始學習藝術后,寧浩突然覺得生活有了顏色。以至于他日后回憶起在山西的日子,最先想到的不是灰和黑,他把那段時光描述為陽光燦爛的。
但短暫的快活過后便是迷茫,像宿醉后的反作用力,畢業后的寧浩,第一次對人生感到迷茫。當時山西的環境讓他難以畫畫為生,只得選擇電視臺、話劇團等單位,這類公司與藝術沾邊,實則卻毫無關系?
毅然拒絕父親勸他經商的要求、放棄穩定的工作,只身赴往北京,想在那里學畫畫。可一次體檢過后,突然被告知自己其實是色弱,這讓學習實用美術的他,頓時覺得這條路走不下去.
陰差陽錯間,寧浩遇到電影!
拍電影真正有魅力的地方,其實正是在于他能夠在拍的過程中觸碰到藝術的迷人之處,那種千變萬化的自由感、那種好玩這點讓他覺得特興奮。
直到很久之后,寧浩還會懷念拍《綠草地》時的日子。面對眼前的美景,他會有意識地想要去破壞一下這種美感,做一些不那么規矩的構圖,比如把地平線擺在畫面的中間、拍人物時拍個半中景。
甚至于到后期階段,還要把一些美得像明信片一樣的鏡頭剪掉,只為了讓自己的作品不那么矯情。
這種混亂感其實一直延續到瘋狂系列的前兩部。《瘋狂的石頭》日后為人所稱贊的地方,多在于其精妙的敘事與人物刻畫,可實際在攝影上也花了不少心思。
沒有為了凸顯畫面的美感而使用大量長焦鏡頭,反而是用了很多廣角,以至于最后呈現出的重慶黑黑的,甚至被當地的一個干部說看著有點臟。可在寧浩心里,有一點點臟這種感覺就對了,這才是適合這部電影的風格。
事實上就在寧浩最享受電影的樂趣、拍攝《香火》和《綠草地》是電影產業一次巨變的開始,隨著《英雄》拉開商業大片時代的序幕,包括張藝謀在內的很多老一輩導演,不得不開始重新思考商業和藝術之間的關系。
寧浩的才華和好運氣,讓他在剛拍電影的那些年里,似乎很容易就找到市場與表達的平衡點,無需經歷同行們的糾結,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曾有人問寧浩,為啥要在兩部相對文藝的電影后,選擇拍《瘋狂的石頭》這樣一部電影。
寧浩說:不為什么,我就是喜歡那樣的!
對于自由的追求,讓寧浩對旅行也有一種偏愛。《心花路放》的公路之旅算是自我的投射,這個故事的靈感和旅行有關。
而《無人區》的靈感也源自于拍《綠草地》期間,與同伴開車時的一次意外,讓他思考人這個社會化動物一旦脫離社會環境的動物性。
旅行的另一重意義,大概也是寧浩在提醒自己,凡事別太有目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