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儒,相信在場大多數人,都恨不能去刨他家的祖墳。
鴆殺少帝,助董為虐,火燒洛陽,開掘皇陵……
種種罪行,早已是罄竹難書。
然則,他們也忘了,當初如果不是李儒規勸,讓董卓上書替曾經被閹宦定罪的士人平反,使其重獲名爵,又讓董卓收擢名流,才讓他們在這相國府里有了一席之地。
不然的話,這些人指不定還在哪兒吃著牢飯,或者在某個邊塞過著奴役般的生活,風吹日曬,搬磚砌墻。
結果呢,費勁心思換來的政治籌碼,這些人并不領情,表面上喊著太師,背地里卻是一口一個董賊。
“賢婿,你怎這個時候才到?”
見到李儒,董卓哈哈笑著,他對這個女婿,一向極為滿意。
董卓能達到如今的地位,除了自身的實力和野心以外,這個幕后籌謀的李姓謀士,至少也有一半功勞。
為了表示信任和器重,董卓還將女兒下嫁給他。
“適才為太師挑選賀禮,費了些時間,故而來遲,請太師見諒。”身穿淺藍短襟的李儒拱了拱手,目光看向董卓,微含笑意。
“是何禮物,拿出來給本太師與在座諸公一觀!”董卓表現得大氣十足。
李儒看了一眼董白。
董卓會意,便對小孫女說:“白兒,出去玩吧。”
董白本就不喜歡這種場合,如今聽得翁翁這般說,正合了她的心意,她本想叫夏侯安一起,然則夏侯安走不了,否則就太不給董魔王面子了。
董白也不勉強,摟著懷里的胖果果,往外走了。
董白走后,李儒輕拍巴掌。
外邊八名赤膊壯漢抬著一口大鼎進來,置于堂外院內正中。
鼎內有酒氣飄出。
“素知太師甚愛美酒,故特意奉上佳釀,請太師品嘗。”李儒站在外邊,笑瞇瞇的拱手說著。
就這?
夏侯安還以為是什么好東西,這個時代的酒水屬實不咋,不會蒸餾,最多也就十幾度,算個der的好酒。
董卓起身走出。
他來到酒鼎面前,剛準備伸手去舀,李儒卻道:“太師莫急,酒雖是好酒,但也須有好的泡酒之物。”
說著,李儒又拍了兩下巴掌。
外邊走進十余名甲士,手中提著半人高的白色布袋,袋子下方有紅色的液體滴落。
夏侯安和在場諸人心里皆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甲士來到鼎前,在征得李儒的示意后,各自解開袋口,一顆顆血淋淋的頭顱順勢而出,咕咚咕咚的落入鼎內,將本就渾濁的酒水,蕩得猩紅。
“太師,近兩日下屬查獲了幾處逆賊窩點,揪出了不少有用情報。這些人里,有的勾結關外二袁、有的在給劉表效力,還有些,尚在諸位坐客之中……”
李儒環顧一眼在座之人,藏在眼窩深處的笑容愈顯陰鷙。
董卓聽說在座之中還有余孽,先是一愣,繼而怒火大漲:“賢婿,還有何人?”
李儒轉過身,看向已經停下飲宴的眾人,聲音清寒:“諸位,是我挨個點呢,還是你們自個兒主動出來?”
在座之人,寂靜的如同死水。
就連夏侯安也同樣如坐針氈,心臟跳得厲害。
這種感覺,比起小時候課堂上被老師點名時的忐忑,還要難捱萬倍。
等了一會兒,仍舊不見有人主動自首,李儒便用目光逐一掃過,緩緩念來:“太中大夫李閔、中散大夫常薦、光祿仆射黃成、左都候馮庭……”
名字一個接一個的從李儒口中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