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抵得住酷刑,紀厚德終于將前因后果招供出來。
案發第五日,潯陽郡府內,王太守公開審理顧少輝被殺一案。
王存志端坐堂上,兩對衙役分立兩面,身板筆直,手捉鋼刀,當真是威風凜凜,顧克伯與六夫人妙玉也站在堂下一旁。
王存志喝道:“帶人犯紀厚德!”
兩個衙役拖著管家紀厚德進得堂內,只見紀厚德一身囚服,頭發散亂,面色蒼白,腳鏈手銬將人包了個嚴嚴實實。
王存志似乎對招供的結果有些不滿,懶洋洋的道:“犯人紀厚德,還不將殺人經過詳細招來,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紀厚德一臉萎靡,有氣無力的道:“是,大人。少爺顧少輝確實小人所殺。小人貪圖顧府家中的魚腸劍,因此三年前進去顧府做管家,一直兢兢業業。期間多次尋找那魚腸劍的下落,可是終是沒有得手。那日少爺回家,精神恍惚,魂不守舍,在顧老爺逼問之下,才知道少爺去闖了魯宅。是夜,小人又在府中尋找,于是半夜潛入少爺屋中,哪知道被少爺醒來發現了,那時小人驚慌失措,不知道怎么辦,忽然想起少爺昨日到過魯府,這魯宅的傳聞,小人也有耳聞,加之少爺精神恍惚,因此心機閃動,如果悄悄動手將少爺加害,便可以借這鬼宅之事遮掩過去,況且小人練就五雷掌,能殺人于無形,別人是根本看不出破綻,于是小人一不做二不休,用五雷掌將少爺殺死,然后掩蓋好行跡便回屋睡覺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竟讓沈捕頭撞到此事,小人只嘆命運不濟。”
聽得紀厚德說完,顧伯克怒發沖冠,睚眥盡裂,發瘋似的向紀厚德沖了過去:“好賊子!老夫待你不薄,你竟然圖我家中寶物,殺我獨子,老夫要將你食肉寢皮!碎尸萬段!“兩邊衙役紛紛攔住顧伯克夫婦。
王存志一拍驚堂木,“不得咆哮公堂!顧莊主,失子之心,本官可以體諒。然國有國法,豈能亂用私刑。現在證據確鑿,本官判紀厚德殺人罪名成立,秋后處斬。”
然后犯人紀厚德畫押,收監,不提。
話說顧少輝被害后不到一旬時日,顧府已將顧少輝安葬,顧伯克還未從喪子之痛中有半點恢復,拖著疲憊的身子,一人到潯陽城中轉轉,以排解傷痛。
行至大街之上,見幾個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一白發蒼蒼的老漢嘆道:“真是可憐啊,不想鐵柱他娘這般可憐,兒子才滿十七歲,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扔下一個人怎么活啊!”,言罷一臉同情,唏噓不已。
“是啊,無病無疾,突然就沒了,也沒發現被誰打了。奇怪啊。”
“難不成是中風死的?那也不會一夜就沒了啊。”
“官府來檢查了,也沒什么發現,難不成就不了了之嗎。”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伯克走過去細細的聽著,發現這死者鐵柱和自己兒子的死法有頗多相似之處:一樣的年紀,相似的死法。便開口向老漢問道:“這位老哥,請問這鐵柱家在何處,這等稀奇事,老夫想去見識見識。”
老漢道:“前面巷子左拐第二家便是了。不過啊,老哥,我勸你還是別去沾染這晦氣,死的不明不白的。”說著,指著一條巷子。顧伯克也不答言,領這兩個家丁向巷子走去。
路途不遠,很快顧伯克便找到了鐵柱家,一進門就看到鐵柱仰面躺在一塊木板上,一塊白布蓋在身上。傍邊一個老妞眼睛紅腫,目光呆滯,想是那鐵柱的娘。這家中極為簡陋,當真是家徒四壁。
顧伯克一拱手對老妞道:“請問這位可是鐵柱他娘?”鐵柱娘見有人吊喪,便將傍邊的小凳子用抹布擦了一擦,遞過來。一個家丁忙從口袋里掏出一錠銀子送道鐵柱娘手上,鐵柱娘慌忙接過銀子,連聲道謝。
顧伯克嘆道:“真是可惜了啊,又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孩子是生病而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