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救下的人將來會是謀逆之徒,會有攪亂景氏江山的心思,她當初,還會救嗎?
或許是會的,顧卿瀾嘲弄的想。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桑落甚是艱難的將這幾個字說出來,梅花針嵌入她的體內,封住她內力的同時,也封住了她的行動能力。
“不知道?”顧卿瀾手指捏緊,骨節發白,眸中的冷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好一句不知道。”她嗤笑了一聲,“你說,若是當初救下你的人,知道你如今的模樣,會如何?”
在鐵籠外面等著的衛鈺聽了這話,不禁挑了挑長眉。
“他不可能知道。”桑落眼圈微紅,堅定道。
不可能知道,可是如今,她就是知道了啊。
“愿今后安寧度余生,無憂亦無懼。”她的聲音像是從遠古的記憶中傳來,明明聲音極輕,卻像是用刀刻在了桑落的腦海里,引得她身體不住的顫抖。
比她高半個頭的少年身穿白色衣袍,胸前繡著一只金色的小貔貅,瞧著十分俏皮可愛。
少年面上有一張面具,雖然只能瞧見下巴處一點嫩白的皮膚,可是望進少年的眼眸深處,宛如看見了浩渺的星空。
同樣浩渺的星空,少年的身影逐漸拉長,對她說,“愿今后安寧度余生,無憂亦無懼。”
她的心跳劇烈的加快,撲通撲通的,仿佛要躍出這一層皮肉。
“你為何,會知道這句話?”桑落面容猙獰,十分痛苦的動彈著手指,似是想要掙脫。
只是梅花針嵌入體內,本就痛苦萬分,若是想要動彈,更是如被千刀萬剮一般,
“你未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本宮又緣何要說?”顧卿瀾定定的看著她,良久后轉過身緩緩離開。
路過衛鈺的時候腳步頓住,偏過頭,說道,“嚴刑拷打,生死不論。”
衛鈺遲疑了下,想要問顧卿瀾方才那些話的意思,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太子妃可否說清楚此女的來歷?”
顧卿瀾眼神放空的落到不遠處,“孤女,曾被笑春樓從合歡宮中救下。”
合歡宮,聽名字就知道其中做著些什么勾搭。
只是數年前,總有剛出生嬰兒消失的事情。
她與二師兄憑著一腔熱血,終于查到了源頭,他們在用嬰兒煉制丹藥。
能救人的丹藥,哪里需要以人的血肉作為犧牲。
她與二師兄便一把火將那合歡宮燒了個干干凈凈。
而桑桑,如今的桑落,是被綁過來作為奴婢伺候的。
明明已經十三歲,因著常年吃不飽所以個子顯得很小,胳膊上滿滿都是鞭痕,臉上也總是灰撲撲的。
顧卿瀾當時見她實在可憐,便帶著她去了笑春樓,讓她在笑春樓住下。
之后,便再不曾聽過她的消息。
沒想到再次遇見,會是在安王府,再次遇見,她會變成一個惡鬼模樣。
合歡宮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人前,她還以為已經在那一場大火中徹底消失。
竟還茍延殘喘著嗎?
顧卿瀾的眼眸轉冷,充斥著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