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還真是矛盾。
這幾日男人胡鬧,她心里該生氣才是。
可現在整顆心軟的不像話,就算是絞盡腦汁想男人先前的錯處,也生不起氣來。
“殿下就這么確定外面的都是流言嗎?”她眼眸垂下,斂去其中的情緒,指尖不自覺的收緊,手指關節泛白。
景陌卻沒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的將她攥著的手指送來,食指輕輕的碰了碰她的手指,指尖所觸溫潤與細嫩讓他有些流連忘返,不過最后還是收回了手。
“不確定,可是比起這些,孤信顧將軍,也信太子妃。”
信任二字,說來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又有幾分能做到。
她想繼續堅持自己一直以來的念頭,但實在是有些困難。
尤其是男人直勾勾的看著她,眸子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心如鐵石。
“阿釗實在調皮,一個免死金牌,孤都怕顧小將軍不收呢。”
雖然歡喜見到卿卿因為他而心軟的畫面,但是他卻不愿意見到只是因此而心軟。
他要的喜歡,并非是心軟同情而來。
他要的,自始至終,不過是這個人心中滿滿都是他。
不是別人灌輸進去的想法,而是自己心中生出來的念頭。
景陌無疑是自傲的,得到一個女人而已,身為景氏太子,他有太多的辦法。
單單將太子的身份拎出來,他便可立刻召顧卿瀾侍寢。
可他不愿意這么做。
說來也實在奇怪,他生在皇家,父親不至于三宮六院,但妃子也并不少。
而他自幼而今,也從未想過身邊只有一個女人。
天子的身邊若是只有一個女人,就算這個女人是皇后,身份顯赫,那么這世上最惡毒最不堪最令人作嘔的話都會砸在這個女人身上。
他原先也覺得這樣的事情荒謬至極。
可現在卻覺得,局中的事情,果然局外人是無法理解的。
就像他現在身處局中,只愿意與卿卿共度一生,若是讓他迎一個女人進東宮,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惟愿與卿共白首,紅豆南國兩相知。
他一點一點圖謀的,不只是卿卿的這顆心,更多的是世俗的偏見。
顧卿瀾愣怔了許久,才將免死金牌握在了手中,明明是冰冷的死物,她的掌心卻覺得十分灼熱。
“既然如此,妾身便替父親兄長多謝殿下了。”
……
午后阿滿帶宮女將柜子里的幾件衣服拿出來晾曬,看著阿滿手中的幾件混進男人長袍里面的衣服,顧卿瀾微微咳嗽了兩聲。
讓阿滿挑了兩件放在旁邊,等會也不必收回柜子里面。
阿滿雖有些驚訝,想知道原因,但看到太子妃面上的笑意,便沒開口。
稀奇,她這還是第一回,在太子妃的臉上看見這樣的笑容,在沒進宮之前才會有的笑。
不過這么就代表著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之前的感情一日比一日的好,那她做奴婢的也就放心了。
些許陽光灑落在院子里,給竹葉鍍上一層極為漂亮的淺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