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瀾心中不信,卻也沒準備刨根問底,只將石桌上的棋子一顆一顆的收起。
他既然不想說,那么她也不可能這么繼續問下去。
“進宮的事情,想必二師兄已經告訴你了,我……”顧卿瀾手指捏著最后一枚棋子,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現在過得很好,大師兄不用擔心。”
“過得很好……”謝容辭跟著低聲重讀了一遍,良久才抬起頭,“我原先以為,小師妹會嫁一個江湖中人,一生行醫問藥,執劍救人。”
她不懂行醫問藥,只能執劍救人,而行醫問藥的人……
顧卿瀾愈發覺得頭痛起來,她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左手腕的紅豆手釧,心也跟著軟了許多。
語氣也堅定起來,“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十全十美的,我雖不能在江湖之中行俠仗義,卻能在深宮中換一種方式守護這片土地。”
謝容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微頓,“深宮,深宮之中的女子,被圈在幾片墻里,抬頭望去,天都是四四方方的,更何況,還有其他女子的爭風吃醋。”
“普通人都難有唯一,深宮中的女子更不可能。”
“這樣,能稱得上過得很好嗎?”
幾片紫藤花被風吹落,顧卿瀾看著掌心出現的紫色花瓣,遂而握緊。
“大師兄,我要的從來不是唯一,你也說了,普通人都難有唯一,既然都是一樣的,我又為何要執著在這兩個虛無縹緲的字上面。”
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顧卿瀾都清醒的知道,唯一這個詞要想實現有多么的艱難。
而且縱使一時是唯一,也不可能時時是唯一。
既如此,那么一開始,便不要唯一,心中沒有期盼,就沒有失望了。
“可是,若有人能重頭到尾,都給你唯一,你會愿意同他在一起嗎?”謝容辭忽然問了一句。
不等她回答,他又從懷中取出一根木簪,十分簡單的式樣,只頂端雕刻成一朵梅花樣子,又在花瓣上點了紅色。
“這是我親手所做,就當是久別重逢的禮物。”
看著他伸出的手,顧卿瀾卻沒有接過。
而是垂下眸子,也掩住心中真正的情緒。
她似乎漫不經心,似乎又極為認真,“很漂亮,只是我已經有了一根木簪,師兄這根木簪,不如送給自己心愛之人,豈不是更好?”
謝容辭這才看到,顧卿瀾精美的發髻上,有著一根突兀的木簪在。
粗糙的連雕刻出的花朵線條都是扭曲著的。
“師兄想去看看他嗎?”顧卿瀾將棋盤折疊起,放到一旁,“成親之前,我沒讓師兄看他,不過用句不甚恰當的話,丑媳婦終究是要見公婆的,不如趁著今日,我將他帶過來與你一見。”
她雖未直接說名字,但是謝容辭知道她口中的他便是那個太子,她嫁的那個人。
謝容辭扯開唇角,開口道,“改日吧,今日你們一家人相見,我這個外人去了難免會掃了你們的興致。”
他暫時還做不到,心平氣和的見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