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珍藏在心里多年的畫面,他曾以為歲月會將這些記憶漸漸磨平,直到今日他才發現這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愿罷了,歲月只會將這記憶珍藏,漸漸打磨成更美好的樣子,然后藏在心底深處,當一個契機來臨的時候,它便會突然從心底冒出來,攪亂你的心神,讓你感動,讓你憂傷。
盛宏端著酒杯,在眾人的恭維中暢飲,原本白凈的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
不經意間他看到了落寞的道人,道人坐在眾人中央,卻仿佛遠離人世之外,他心中暗自嘆息,這才是高人做派。
說起這金鼎道人,前段時間來自己府上探親,說是找一位姓趙的女子,然而自己問遍周圍所有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女子在那。
不知為何,金鼎道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臉落寞,之后便請求盛宏借住幾日。
盛宏本想拒絕,但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這位發須皆白的老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那原本到了嘴邊的拒絕之語居然說不出來。
金鼎道人自從住進了府中,便一直一個人獨處,偶爾會在府里逛逛,往往會問下人這府里的老主人曾經怎樣。
盛家的府邸傳承到盛宏已經是第三代了,當初盛宏的祖父發家之后,便購置了這府邸,其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他們夫妻兩個精心置辦。
后代雖經過幾次修葺,但大的東西基本都沒有動。
有一日金鼎道人撫摸著府中一棵高大的橘樹,問周圍人道:“好繁盛的橘子樹啊,也不知是誰種下的,養的很好啊。”
“聽說是老太爺種下的,說是太奶奶喜歡,全家把這樹當寶貝一般,這才長得這么好,這么多年這樹不僅沒死,反倒愈加繁盛,不過說來也奇怪這老樹已經多年未曾開花結果,今年卻開的十分繁盛,申城人都說這是我家大人要發跡了。”
聽到這話,金鼎道人愣住了,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這一次陸章大軍來勢洶洶,不知多少人被嚇破了膽,慌忙逃竄。盛宏也知道自己必然無法守住這小小的申城,可是他作為一城之主,又怎么敢擅離職守,而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也無法允許他臨陣拖沓,更不允許他投降。
就在人心惶惶之際,金鼎道人卻突然站出來道:“老道這段時間寄居大人府上,多有打擾,大人不嫌棄老道邋遢,今日大軍臨近,老道也無別的本事,便為大人設下一陣,阻攔敵軍。”
金鼎道人的話說的很輕,但在盛宏耳中卻聲若雷霆,振聾發聵。
“道長,這可玩笑不得,那陸章自從起兵之后,連戰連勝,道長不必為了這微薄的恩情便搭上自家性命。”他是不相信世上有這般陣法,可以阻擋十萬大軍。
金鼎道人卻是緩緩拿出一面寶鏡,照著遠處的假山一照,只見那堅硬的石頭轟然炸裂,周圍人驚得目瞪口呆。
“想不到是老神仙當面,盛宏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仙人,還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