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也知道元易?”
“嗯,他在兩界山前做了件大事,許多元教的老鬼都聽得了他的名字。”
聞言,宗廣道人復又沉默了下去,不知該如何接話。
幾乎閃瞬間,他想到了搗蒼山巔,柳元正搖晃起的那一面鐵血大旗。
古祭法,也是隨著世外仙道一同埋葬在歲月里的東西。
灰袍道人的聲音又變得低沉起來了,喑啞的話語中,仿佛帶著些探尋。
“你那師侄,如今在做甚么?要教你們這般興師動眾?”
聞言,宗廣道人咧嘴笑笑。
“既然前輩知曉元易,便也該曉得他自開了一脈,走出了自己的道途,祖師亦看在眼里,這才要吾等長輩尋得寶材,助他一助,自從兩界山回來之后,他便在閉關,前些時日宗門傳信來的時候,據說已經破關而出了,整日里在山巔演練拳法,搬運氣血,別的……到底沒在眼前,也就不知道了。”
宗廣道人說話間,張道人的臉上面露恍惚神色,猛然回轉,遙望向岳霆仙山的方向。
直到話音落時,他那陰翳的臉上都瞧不出別的神情來。
只是恍惚之間,張道人像是重復著宗廣道人的話一樣呢喃著。
“自開一脈……”
再之后,張道人便沒在言語一聲了。
良久,良久。
道人腳步一頓,不知何時,分明是炎夏正午,一股幽冷陰寒之炁,已經將兩人包裹。
他抬頭一指。
“前面不遠處,便是道公昔年云游之地了。”
說話時,灰袍道人那尖銳的聲音,仿佛都是冰冷的。
……
炎夏,正午。
南疆的群山之間,卻像是成了一群孤魂野鬼狂歡的宴場。
有人衣衫襤褸,有人披頭散發。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
而更多的人,則咧著嘴,發出意味不明的尖利吼叫,仿佛野獸一般,宣泄著心頭的莫名悸動。
“道公的傳人來了!他來南疆了!咱遠遠地瞧了一眼,像!誠彼娘之像!”
“像甚么?”
“像人!”
“屁話!道公是人,他的傳人,當然像人!”
“劉老鬼瘋球了,沒治了,要不咱們把他宰了罷?為道公賀!”
“好!殺他娘的!為道公賀!”
“格老子的,滾!滾!滾!等道公親臨南疆,老子自己殺了自己!不過……那娃娃來干嘛的?”
“張老鬼去見他了,老娘多看了幾眼,是往那里去了。”
“那里?”
“嗯,那里。”
一時間,尖嘯聲此起彼伏。
“那里……蒼天在上吶……”
“完了,劉老鬼徹底瘋了,別等道公來了,現在就動手吧!”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