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什么話都沒說,一線是個什么樣子,他們每個人都有過切身體會,甚至,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一線會有多兇險。
可是,正因為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一線是個什么樣子,才知道那里更需要喬醫生。
沉默的目光含著感謝、別離、尊敬等種種復雜的情緒,目送著這個才剛剛滿16歲的姑娘,背著大大的生存背包,從他們的面前走過。
幾十個傷患駐防,硬是安靜得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將這氛圍,渲染得充滿了莊重。
喬綾香有些不適應的垂目,她感覺自己仿佛正在發著光一般,吸引了這里所有人的目光,其實她還不習慣被人這樣禮遇,如果可以,她寧愿像以前一樣,躲在角落里當她的丑小鴨,被所有人不聞不問,這樣還能讓她自在一些。
現在被人這樣看著,好像正在被人目送。
用最崇高的敬意,來目送她奔赴一線。
等她走到指揮部的后街出口,梵酉和沐文斌站在目送她的隊伍最后,兩個人看著喬綾香,也是一句話都沒說。
于是喬綾香也一句話都沒說,繼續朝前走,阿久和趙龍一人背了一個駐防背包,跟在她的身后,像兩個左右護法一樣。
“敬禮!!!”
突然,鏗鏘有力的一聲,在喬綾香、阿久和趙龍背后響起。
三人嚇了一跳,回頭來看,就只見梵酉和沐文斌站得直直的,表情堅毅,他們倆背后,站著所有傷患駐防,大家齊刷刷的抬起手來,給喬綾香敬了一禮。
血紅色的夕陽,落在一群傷患駐防身上,沒有人說多余的話,這個時候,也不需要多說一個字,但他們所要表達的感謝與敬意,已經通過這個禮,所表達出來了。
謝謝,因為有了喬綾香,讓這末世里的沉重與悲傷,被沖淡了很多,很多,很多。
站在所有駐防最后的文元思,喉頭宛若被堵上了一般,他紅著眼眶,被這樣壯烈的氣氛所渲染,這樣的離別,除了駐防之外,沒有人知道。
但這樣一群人,應該被人知道,也值得被人知道。
世人應該明白,當他們在抱怨末世生活艱難的時候,還有這么一群人,用生命在維持著這樣的艱難。
他們所呼吸進肺部的每一口空氣,都是駐防拿命掙回來的。
憑什么,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
喬綾香帶著趙龍和阿久,就這么離開了,出事的小區就在指揮部后街的街頭位置,三個人直接走過去就行。
而就在喬綾香走后沒有半個小時,侯曼容踩著夜色,找到了指揮部來,指名說要找喬綾香。
她們公司的車上有個人發燒了,因此車子被高速上的張俞扣了下來,侯曼容左右打聽,又跟張俞說了,她是駐防家屬,才被帶到了指揮部。
梵酉因為沒有受傷,所以正在修整裝備,準備帶隊封鎖湘城東高速附近的小區,沐文斌因為要養傷,留在湘城東指揮部,在這里主持照顧傷患駐防。
看到有駐防帶著侯曼容過來,說是喬綾香的家屬,沐文斌也不認識。
只上下打量著侯曼容,很客氣的問道:
“你有和喬醫生的關系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