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奕銘提了兩瓶酒,盤腿坐在李立的面前,用嘴咬開了酒瓶蓋兒,一瓶豎在李立面前,一瓶拿在自己手中,喝了一口,沉聲說道:
“一石多鳥,李霧這步棋用的好,殺了鐘克愚,事兒被成功遮掩過去,不殺鐘克愚,她有危險,你就不能干看著,然后一步步把你拉下水,把你變成他們手里的棋,李立,這步棋好啊。”
李立沉默的拿起面前的酒瓶子,就著瓶口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的酒,說道:
“我該說什么?事到如今,我該說什么?”
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又喝了幾口酒,通紅著一雙眼睛看著葉奕銘,說道:
“是我不好,她媽嫁給我,從來沒讓她媽享什么福,小霧沒學好,是我教導無方,她做的事......是我不好。”
葉奕銘看了李立半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有很多話想說,可這一刻,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李霧干的事兒都足夠槍斃一百次了,可到現在,李立除了將李霧犯的錯,歸咎到自己頭上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那么這樣一個愛女深切的父親,如果李霧沒有事發,就肯定會想辦法替李霧遮掩了。
無論怎樣生氣,怎樣不甘,李霧始終還是李立的女兒,而李立始終還是葉奕銘手中的四星執行官。
兩人坐在地上,對喝了半瓶酒,葉奕銘這才沉沉的說道:
“你帶你女兒走吧。”
李立猛然看向葉奕銘,雙眸通紅,眼中已經濕潤了。
葉奕銘嘆了口氣,又說道:
“你這職務是別想再要了,我也不管你們去哪兒,從此后,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去岑以那小子面前晃蕩,他的脾氣你也知道,可不像我這樣好說話,見了你們父女倆,鐵定是不會留情面的了。”
李立必然是要下來的,他如果不下來,就不好處理李霧,畢竟李霧是他的親生女兒,斃了他女兒,李立又處于北營執行官這樣一個位置上,將來多的是小人來戳李立的痛處。
戳著,戳著,以李立的性格就跟葉奕銘生嫌隙了。
倘若不斃了李霧,把李霧放了,這就是一個極壞的榜樣,等于告訴了三城內所有人,不管犯多大的錯,只要有個權力大的爹,啥事兒都沒有。
所以可惜啊,李立這樣一個恪盡職守的好駐防,就被李霧連累了,如果不是李霧,他能在能力范圍內,做多少事情?
一個人生活在世,總要讓自己發光發熱才好,但李立的光與熱,就這樣熄了。
酒瓶留下,葉奕銘起身離開了小黑屋,屋門沒有上鎖,李立隨時可以出去。
等葉奕銘走到了小黑屋門口,他側身,隨手拋給了李立一串車鑰匙,面無表情的說道:
“從此后,我沒有北營執行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