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金四哥和二寶都沒多說什么,把人安頓好就回了村。知恩親自送他們出院子,半大小子跟個正經大人似的說自己記住這份恩情,錢會還恩也會報。
轉頭進屋,他才跟春陽一起向曹佩瑜和姥姥說起知禮的情況。
知禮虛弱的躺在炕上,睜著眼睛單純無辜的看向一直在抹眼淚的曹佩瑜,顫巍巍的伸出手喃喃道:“媽,媽...不哭...不哭...”
他越是這樣乖巧聽話曹佩瑜的眼淚就越止不住,連帶著姥姥知恩和春陽都跟著哭起來。
哭解決不了問題,姥姥和曹佩瑜都知道這個道理。
哭夠了哭累了,姥姥指使知恩打開炕上的一只大箱子,從最隱秘的角落里翻找出一只小巧的木頭箱子。
姥姥從貼身衣物的內袋里顫顫巍巍摸出一把老舊的鑰匙打開小箱子,里面裝著的竟然都是金銀玉石首飾。東西不算多,勝在各個精巧。
姥姥只挑出一對鐲子,剩下的全都推給曹佩瑜,輕聲道:“這對鐲子留給春陽,其他的都賣了吧,換成錢給知禮治病。”
曹佩瑜不接,哭著道:“娘,你就剩這點兒東西了,我不能拿。再說,知禮的病也不是光有錢就行的。”
關鍵的還是后一句,知禮的病有錢也未必能治好。
姥姥當然也知道這個理,可不去治一治誰能甘心啊!
“我活到這個歲數該見識的都見識了,這點身外之物不算啥,該用你就拿去用。知禮是你兒子,這病到底治不治你說了算,都聽你的”,姥姥抹著眼淚說道。
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曹佩瑜用了兩天的時間才有決斷。
她決定不帶知禮去濱江甚至更遠的地方去看病,就讓他在家安安穩穩的走到最后。
對一個深愛自己孩子的母親來說,放棄遠比堅持更痛苦更難抉擇。
然而作為整個家庭的中堅力量,曹佩瑜不光要考慮自己的小兒子,她還要考慮年邁癱瘓的老娘已經出嫁不知日子過的怎樣的女兒和下頭這兩個半大的孩子。
當曹佩瑜流著眼淚卻笑著宣布不帶知禮去看病的時候,知恩崩潰的大聲反對。
姥姥也很錯愕,卻沒有再流淚,而是打發知恩和春陽先出去,她要跟曹佩瑜好好的談一談。
知恩拉著春陽悄悄躲到后窗下,偷聽屋中二人的對話。
屋里二人說話之前先要哄知禮睡覺,趁著這個時間,情緒還未完全平復的知恩直接扔給春陽一枚重磅炸彈。
“我媽就知禮這一個親生的孩子,大姐和我都是撿回來的”,知恩強忍眼淚啞聲說道:“我爸出去放牛撿到我,把我抱回家跟剛下生的知禮一塊兒養,跟外邊說我跟知禮是雙棒。他們把我當親兒子,知禮把我當親哥,可我,可我...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太沒用了!”
說到最后,知恩一把抱住春陽頭埋在她脖頸肩嗚嗚的壓抑又無助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