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白日,可天陰的如同黑夜,大雨嘩啦啦的下著,范宇站在河邊都看不到對岸。手中的傘被密集的雨點敲擊,讓他幾乎要握不住了。這等大雨如同傾盆傾缸,實在是嚇人。
“范小官人,我們不如回去暖和一下,這雨半個時辰了也不見停,怕是再有半個時辰也停不下來。”一名衙役勸道。
范宇搖頭道:“我就是擔心這雨停不下來,萬一這水漲了起來,怕是河堤堅固,也要漫過來淹了田地。”
另一名衙役道:“若真如范小官人所說,水漫過河堤,也不是范小官人之責。”
聽了這衙役的話,范宇不由得在心中搖頭。只要河堤修的堅固不垮,便不是自己的責任,要怪雨下的太大。這等事難道不是看損失嗎?自己不過是個治何使而已,不是多大的官,還要推什么責任。
“事情不能這么看。”范宇看著河水快速上漲,覺得不能再等,只能對這兩名衙役解釋道:“這里都是本鄉本土之人,鄉親的田地可都在這里。若是被水淹了,我可就無法在家鄉立足,出門都是要被指脊梁的。”
兩名衙役恍然,急忙點頭應是。
“范小官人有何吩咐,我們二人現在便安排人去做便是。”年長些衙役道。
范宇點頭,“看這河水上漲的速度,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漫過河堤。要想解決,就要想辦法排水。”
“想必范小官人已經想好了,是否要掘開一段河堤,讓這河水排出?”另一名衙役問道。
“不錯。”范宇的目光在河堤外逡巡了一圈,便落到了河下游。雖然在雨中看不到,但他知道那里有一大片低地,是足有兩千畝之多的良田。
因為是低地水也足,所以那里的種的都是稻米。能在西華縣如此靠北的地方種出稻米來,可見這片良田有多好了。
只不過范宇也知道,這片良田都是秦家的。秦家三番兩次的給自己添亂,想著坑害自己,若不給個教訓那可不是自己做事的風格。關鍵是秦府不知輕重,難道他們就不考慮一下,若是引起變亂,那是多大的事情。范宇覺得,眼下給他秦府一個教訓剛剛好,既讓他肉疼,也不會傷筋動骨。
兩名衙役才不管淹誰家的田地,只管聽眼前的范小官人的話便可。
當即叫了上百人出來,大伙頂著雨來到河堤之上,按范宇的吩咐將一段河堤掘開。
渾濁的河水不再受河堤束縛,如同脫韁野馬一般洶涌而下。不到一刻的時間,范宇就看到秦府的稻田變成了一大片的澤國。原本已經長出齊膝的禾苗,完全都到了水面之下。
“這是誰家的田地,這等上好的良田可不多見,可惜今年這收成完了。”此時才有一個衙役嘆息道。
范宇看了這衙役一眼,“這是秦員外家的,他們家的田地都在這里,應該沒有幸免。”
那衙役嘴巴漸漸張大,連脖子都僵硬了,“范小官人,莫開玩笑,秦員外可也不是常人。你還罷了,有治河使的名頭。可我們兩個不過是操持賤役,如何若得起他。”
“所以,我們不告訴他。”范宇對著兩個衙役一笑,“告訴大伙,誰也不要說,他不知道也不能將你們兩人如何。”
兩個衙役頭上冒汗,看著范宇,就感覺他象個汴梁城里無法無天的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