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范宇只有十五歲,賈知縣很是驚訝道:“十五歲就可擔當治河使之職,王豐這不會是你的親屬,你在假公濟私吧。”
范宇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讓王豐解釋,他急忙道:“知縣大人,我與王主薄并無親屬關系。只是上次那劉捕頭作惡之時,小人也在現場出了些力。王主薄見我可堪一用,便留有印象。及陳州饑民入境草橋鎮,王主薄這才委我為草橋鎮治河使之職。”
賈知縣還是有些不信,更起了考校之心,他又問道:“既然委你為草橋鎮的治河使,你將河治的如何了?”
“小人此來,正是要向知縣大人匯報。”范宇拱手道:“此次治河,草橋鎮的賈魯河段已經完全加固,河道也已經疏浚完畢,小人已經開始派人去治理下游。不過,前日里那場大雨,卻是河水大漲差些出了大問題。此次前來,便是要向知縣大人說一件可歌可泣之事。”
秦虎員外可歌可泣嗎?這四字放在他身上有點白瞎了,但至少他是可嘔可泣過的,范宇心中暗道。
“差點出了大問題?”賈知縣身為西華縣的父母官,自己治下要是出了問題自然要擔責,不由關心道:“莫非,那河水泛濫了不成!不對,你說差些出問題,就是沒有出問題。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與你所說的可歌可泣之事有何關聯?”
一旁的王豐暗暗點頭,范宇這小子真會吊人胃口。
范宇躬身道:“知縣大人說的不錯,正是有些關聯。前日大雨,賈魯河漲水。這大雨直下了一個日夜,眼看著河水便要漫出河堤,將我草橋鎮的田地全部淹沒。正在此時,鎮上的秦員外挺身而出,當機立斷要小人將他家千畝良田處的河堤掘開。”
“什么,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傻的人?”賈知縣聽得緊張,心里話不由得脫口而出。
王豐急忙提醒道:“知縣大人,這是義士,有擔當講仁義啊。”
“咳,那個范宇,你接著說。本官也知這位秦員外仁義,只是這樣將自家千畝良田毀于一旦,非常人所能為。”賈知縣面色一肅道。
范宇心中暗笑,但面上卻露出贊同的神色道:“誰說不是,當時我也問過秦員外。可秦員外說出一番道理來,讓人十分欽佩。”
賈知縣捋了一下頷下的胡須問道:“他是如何說的。”
“他說,與其讓鎮上的鄉親父老們都一同遭殃,不如他一家遭殃。若是他不這樣做,不但全鎮的田地都保不住,就是他自己的千畝良田也不見得能保住。”范宇看了賈知縣一眼,接著道:“這等品行高潔之人,實為小人平生僅見,正是我輩之楷模。”
賈知縣點點頭,“此人的品行很是難得,但是你找我來,莫非是想讓官府替他將損失補上不成?范宇,你可不要礙于情面,在那秦員外面前打什么保票。陳州饑荒,西華縣也受影響。眼下數千饑民在縣里治河,這都要耗費錢糧食的。若是想找補損失,那是不可能的了。”
沒等范宇提出要求,這位賈知縣便先一步堵死了錢糧的口子。
好在范宇也不關心這些,他搖搖頭道:“知縣大人放心,這些話我也已經對那秦員外講了,他不會在這上面糾纏。不過,秦員外終是損己為公,咱們官府若是不嘉獎一下,也不太好。所以,小人來見大人,便是請大人賜字,刻成一塊匾額送與他便是。”
賈知縣不由得眼中一亮,對范宇道:“你這辦法好,惠而不費,我看你年紀輕輕,居然如此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