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他被官家一問三不知,不管是不是出于好心,只怕當場就要受到訓斥。范宇只不過現在的年齡才十五歲,可不是心智也只有十五歲。做事的細節還是把握的很好的,不然上一世都白混了。
在王太醫的引領下,范宇依次掀開羊眼上的紗布看去。這些羊的眼球上,猛的一看根本就看不出用過針。但是湊近細看,卻能看到在羊的眼球上有個極細小的坑,細如發絲。若不是象他湊的這樣近,又看得細致,根本就發現不了。
王太醫察覺到范宇的視線,便解釋道:“侯爺放心,這便是針孔。初用針時,會留下痕跡,等過些時日,便什么也留不下。這都是小事,還是要看這羊的瞳孔,侯爺可發現了有什么變化?”
范宇看到這羊的瞳孔圓而明亮,并沒有什么不妥當。
“王太醫用針,竟然在羊的瞳孔之中無跡可尋,這份技藝當真非凡!”范宇看不出來什么,但是先夸贊一番總是沒錯的,要給王太醫足夠信任和信心才是。
只是當范宇抬頭去看王太醫時,卻發現王太醫臉色脹紅,鼻孔直噴粗氣,貌似有些血壓升高。
范宇急忙又去看羊的瞳孔,依舊沒有什么問題。
“莫非這羊也有翳目,王太醫已經將之撥去了?”范宇急忙補救道。
只見王太醫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緩緩吐出,似乎強行壓制了胸中怒火。
“侯爺,這天下所有的羊,豈有圓的瞳孔?”王太醫傲然道。
范宇有些莫名其妙道:“羊的瞳孔不是圓的,難道還是方的不成。王太醫是朝中太醫,豈可信口亂說。”
“我豈能亂說,這世上的羊,瞳孔本就不是圓的。”王太醫點點頭,額頭的青筋都快爆了起來,他手有些抖的指著這七只羊道:“原本這些羊的瞳孔都是長方的,是我用金針撥障術,給這七只羊將瞳孔都修圓了。侯爺現在所看的這一只羊,是最后施術的。你若是看早先的一只,那瞳孔我修的還不算太圓,一比便知。”
順著王太醫的指點,范宇將另一只羊的紗布也解下。他仔細一看,這只羊的瞳孔果然不太圓,還能看到瞳孔邊緣有些不規則之處。
王太醫是要給官家生母在眼上用針的,他除非不要命了才會騙自己。此時的范宇,人也幾乎方了,羊的瞳孔還可修圓?難怪看著萌萌的。
“神乎其技!”范宇驚訝不已,但是真的信了,他對王太醫挑起大拇指道:“此乃神技也!王太醫不愧是大宋針灸圣手,天下第一神針實至名歸,不做第二人想!”
此時范宇的心中也被強烈震憾到了,只有兩個字在腦中不斷重復,臥槽……這都行啊,簡直牛叉到天上去!
王太醫看到范宇如此震驚到嘴合不上的表情,這才心氣稍平的擺手謙虛道:“不敢不敢,這世上能人無數,我不過是滄海拾珠偶有所得罷了。豈敢自稱什么天下第一神針,侯爺謬贊了。”
“王太醫,你集古往今來之針灸大成,又鑄針灸銅人,無論是學識還是技藝,都已不輸扁鵲華佗。更大的功德還是惠及醫家后人,使天下醫者,皆可以王太醫所編針灸圖經和針灸銅人互相對照,將來救人無可計數。這第一神針,又有誰能與你爭,又有誰敢與你爭。”
并不是因為要給義母施以金針撥障術,范宇才信口亂夸,而是這位王惟德太醫,真的做出了這么大的貢獻。此人是給中華文明留下了珍寶的,絕對值得受到這樣的尊敬。
看出來范宇是誠心誠意的對自己佩服和贊美,這位王太醫虛榮心得到了不小的滿足。手也不抖了,額頭的青筋也平復了,他拈須而笑,似乎頗為看淡名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