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夷簡看到官家在看自己,便立時拱手道:“安樂侯所言甚是,為保劉六符不再反復,當命其立下文書,以投獻其誠。若再反復,便以其書致遼帝,當可誅其合族。”
“如此,便予他紙筆,寫下這效忠書與歷數遼帝罪狀書吧。”
陳琳立時命小黃門取了紙筆,讓劉六符寫下了兩份文書。待上面的墨跡干了,便遞到了官家的面前。
范宇和呂夷簡兩人,也湊到趙禎身側,跟著一同看這遼人寫的效忠書與歷數遼帝罪狀書。
這位劉六符也是遼國科舉的進士出身,文筆相當的好。什么遼帝率獸食人……虎倀諸鬼以為爪牙,自耶律阿保機而至耶律宗真,祖父數代皆如禽獸。宮闈穢亂不絕于史,韓德讓為蕭太后入幕之賓,帝室竟不以為恥……
揚揚灑灑竟不下數千言之多,讓君臣幾人看得大呼過癮。遼國皇室還有這些秘聞?許多都只是聽聞過,卻不知道細節。如今這劉六符一出手,便有了許多了遼國的八卦。
范宇看完之后,只想對這劉六符說三個字,快更新!
君臣幾人有些意猶未盡,再次看向劉六符。而劉六符性命在于大宋君臣之手,再也不復之前的傲慢之態,而是老老實實如同受氣小媳婦一般。
趙禎點了點頭,對劉六符道:“劉卿,你的誠意我已經看到,這兩份文書便存于我這里。還有一些遼軍軍械軍情邊防的布置,你也要知無不言。這次北返之后,便諸事小心吧。”
劉六符戰戰兢兢的道:“臣是否可以告退?”
趙禎點了點頭道:“呂卿,你且送一送劉卿,莫要使之有所驚懼。為我大宋做事之人,向來優容有加。當以寬慰,莫要恫嚇。”
“臣,遵命。”呂夷簡立時躬身領命,便轉身領著劉六符出了崇正殿。
范宇看到事情已經了結,便也跟著向趙禎躬身道:“官家,臣范宇告退。”
官家趙禎卻冷哼了一聲道:“你還想告退?惹了這么大的事情,差點便讓遼國對我大宋興兵,你就想這么逃了不成?”
陳琳看到官家發火,急忙后退兩步,以免被傷及無辜。
“官家,臣實在是見不得這遼使在我大宋君臣面前放肆。”范宇看了趙禎一眼,便解釋道:“正如臣所說,我大宋只是不愿妄動刀兵罷了,豈是怕了他們遼國。比兵力比錢財,比兵甲器械,這天下哪有我大宋的對手。這劉六符不過是坐井觀天之輩,只知遼國強而不知大宋更強。若是真的交兵開戰,即使遼國騎兵厲害,也最多是在黃河以北肆虐。但是各個堅城,卻不是爾等可破。若非官家太過仁慈,只要編練精銳步步緊逼,便可使遼國虛耗。因而,懼戰者應該為遼國。”
范宇沒有因為趙禎有問罪的意思,便誠惶誠恐,而是借此機會,向官家灌輸遼國并不可怕的想法。
此時剛剛收拾了一個驕狂的遼使,趙禎心中也確實有一股昂揚之氣。聽了范宇的話,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可是趙禎也不是這么好糊弄的,他臉色一沉道:“安樂侯啊安樂侯,我之前的讓你少要生事的話,你都當了耳邊風不成。如今又一次對遼使行險,萬一有個差錯,豈不是就鬧的無法收場。你且說說,不聽我的勸告,你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