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普勒主動討好的匯報道:“好教中堂知道,如今建寧路的流民馬上就要上船。接下來最快的就是漳州路和邵武路的流民,已經賑濟了大半個月,本月下旬就能上船。”
李洛問道:“流民那么多,沒出亂子?沒有人煽動作亂?”
薩普勒回:“當然是有的。不過地方官早有準備防范,一邊賑濟,一邊整肅,一邊散布好消息,絕大部分流民都是聽話的,畢竟他們吃著官府的糧食。”
李洛點點頭,好幾十萬的流民,遍布福建全省,倘若沒有各州縣地方官的組織,沒有整個官場的配合,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么多流民分批騙上船。
薩普勒繼續說道:“那大商人穆薩丁組織的的船隊,一次最多只能運載五萬人。往返一次需要二十日。兩個月運三批,年底就能全部運完。”
李洛故意皺眉道:“沒那么簡單。這殘宋水師肯定要在海上搗亂。本堂估計,不出幾個月,海上就要打仗。”
薩普勒苦笑道:“中堂所言極是,可打仗下官實在不在行。”
李洛手一揮,“本堂何懼偽宋水師!吾已令水師萬戶羅昱招募漁民,操練水軍。賊軍水師若來,管教它有來無回!”
薩普勒拱手,“中堂乃是征日名將,海戰行家。有中堂在,海寇斷然不能再囂張了。”
李洛暗笑,海寇當然不會再囂張,因為海寇本來就是我的水師嘛。不過,你現在口口聲聲“中堂”也不讓你白叫,我是真心要推薦你去他省做平章的,到時你要好好“販賣”流民哦。
果然,下午的時候,一箱箱的白銀被送到了平章衙門的官庫,貼上了封條。官員們一個個笑吟吟的,李洛表面雖笑,心卻痛之。
麻買匹,這是我的錢!
現在,還不是分銀子的時候,總要補齊稅款后,才能分贓。
如今,薩普勒和穆薩丁這兩個色目人儼然成了熟人,老兄長老弟短的。薩普勒甚至要在城中最好的酒樓宴請穆薩丁這個財神爺,但穆薩丁以要趕緊開船去天竺交貨為由婉言拒絕了。
“薩老哥,小弟月底再來,我們先別過了,月底再會!”做過多年海盜的男人,向做過多年官人的男人說道。
“穆老弟慢走,一路順風!”薩普勒親自將穆薩丁送到港口。
整個過程,都是薩普勒在主持,李洛如同泥胎菩薩一般,并不參與。在其他官員看來,似乎是平章官人不想搶了左丞官人的風頭,畢竟這主意是左丞官人出的嘛。
送走了第一批流民,崔秀寧也準備回海東了。畢竟海東長時間沒有主人也不行。由于是現在有四萬多流民去了海東,崔秀寧是一定要回去的。
可是崔秀寧還沒有回去,就發生了一件事。
特察局福建分局的司局使李粵前來匯報,閩海道憲司肅政廉訪使紀安,寫了一封彈劾書去大都,在福安驛站被截獲。
彈劾奏章中說,自正月下旬起,閩地流民開始聚集各地,地方官員竟然一體賑濟,久聚不散,甚為蹊蹺,疑有內情。然而行省大員置若罔聞。
秘密查訪之后,竟然是地方官員意圖送流民去南洋做工,豈非荒謬?望朝廷速派臺臣南來巡查云云。
幸好一個多月來特察局重點布置,本省去大都和北方的三處必經驛站,都被安插了人手,李洛利用職權讓一些特務做了驛吏和急遞鋪軍。凡是官員奏章,一律會被特務檢查一遍。
崔秀寧接到情報,將襁褓中的兒子往李沅懷里一塞,就去找李洛了。
“出了點事,閩海道肅政廉訪使紀安,寫了一份奏章,這是他的奏本。”崔秀寧將一本奏章交給李洛。
李洛看完之后,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下巴上的那道溝,變得更明顯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