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女說完又看向李節,“佛主應該知道這批皇糧的路線吧?既然能知道,我們就殺官搶糧!扯旗起兵!”
李節點頭道:“這次的皇糧,走海運到海津,再運到大都。倘若要動手,就只能在泉州港動手。不然,糧食一旦上船,就搶不到了。”
佛女笑道:“那咱們就在泉州!算準日子,等到福建各路的糧食全部運到泉州港,狗官們還要清點幾天,咱動手完全來得及。”
李節搖頭:“算了吧,搶到糧食又如何呢?一個多月功夫,完全不夠咱們準備。今年,萬萬不可起兵!再急,也要等到明年初。”
“李洛這人,沒那么簡單。他當平章不到一年,就籠絡了各路兵馬和大小官吏,連接干了幾件大事,就算咱們兵精糧足,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佛女像成年女子那樣幽幽嘆口氣,“哪有萬事俱備的造反?哎,屬下始終認為,人口比錢糧更緊要。佛主為何不阻止薩普勒販賣流民呢?”
“流民都沒了,咱們還怎么招募兵馬?屬下還是覺得,佛主最好告訴元廷,福建官員在販賣流民出海,阻止他們。最好是元廷懲辦他們,咱就好混水摸魚了。”
“還有,為何咱們不派人打入各路兵馬?還有平章府,都沒有我們的眼線。咱應該知己知彼才是。”
李節道:“好了辛苦,你就少說兩句吧。我知道你聰明,但起兵事關重大,一定要從長計議。湖廣佛壇如此強大,都沒有起事,咱出什么頭?”
“江西佛壇倒是出頭了,結果被完哲都剿了。眼線,更是不好安排的,一旦暴露,很容易出賣我們,那就一切皆休了。”
李節說的沒錯。埋眼線說起來簡單,其實是很專業的活兒。搞得不好就被發現,甚至被賣了。所以,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很少有人敢用臥底。
“是。”佛女辛苦低下挽著雙髻的小腦袋,垂下眼簾,看不到她的神色了。
李節萬萬想不到,這次議事的內容,不到三天功夫,就被特察局稟報給了李洛。
李洛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女孩子,竟然勸過李節向元廷告密移民的事,甚至打算搶劫皇糧,還想派臥底到各軍和平章府潛伏。
她的膽子真不小啊,而且,很有見地,很毒!
李節作為大頭目,雖然穩重隱忍,但反而少了這小女孩的銳氣。
“這佛女辛苦,有什么來歷么?”李洛問李揚。
李揚笑道:“主公明見,此女的確有些來歷,她是辛棄疾的玄孫。五歲時,家人都被元軍所殺,她流浪街頭,當了幾年小乞丐,竟然成為一群小花子的頭頭。”
“辛苦早慧,她九歲就設計殺人,被路過的李節發現,很是欣賞,就帶回去當了佛女。還有一層意思,李節的兒子就是佛子,按照他們的規矩,佛女是要嫁給佛子的。”
李洛道:“九歲時就設計殺人,當了幾年小花子頭頭…多留意這辛苦的動靜。對了,你的屬下林三郎,如今是什么身份?”
李揚道:“是右護法的錄事,右護法是個商人,但他本人沒讀過什么書。屬下用了些手段,就讓林三郎做了他的錄事。現在,頗受那右護法信重。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做個香長,有資格參與總壇會議了。”
李洛問:“其他地方的總壇,有進展么?”
“稟主公,屬下已經派人去了,但如今只是普通的信士。”李揚回答。
…………
轉眼就到了八月十一,又送走了一批移民,李洛給崔秀寧的禮物,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這天,李洛出了平章府,準備趁著秋高氣爽,去城外東北的清源山打獵散心。但更重要的是,他要辦一件事。打獵不過借口罷了。
清源山不但景色優美,而且獵物甚多,距離又只有數里,是泉州貴人最喜歡去的獵場。
三百親衛騎著戰馬,打著旗幟簇擁著李洛往清源山而去。平章大官人出城打獵,頓時驚動了附近的百姓,人人讓開道路。
雖說百姓都知道李平章不是個殘暴的大官人,甚至還有幾分仁慈之名,但對于元廷官僚,百姓還是敬而遠之的。
李洛很是愜意的在清源山展示箭術,似乎是因為他的仁慈吧,只射到一只羊,但已經能讓李洛保住臉面了。
臨近黃昏的時候,李落的隊伍回來,原路返回。
快要經過一座橋時,忽然親衛劉大刀稟報,路中間躺了個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