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旨,太上王京所有臣民百姓,明日出城,隨朕西狩天長山!”
“擬旨,除卻一萬禁軍,兩萬鄉軍隨朕西狩,其他所有兵馬盡付昭文王陳日燏,封陳日燏為都督內外諸軍事,使持節,抗虜大將軍!讓他務必拖住元寇,讓大越軍民順利進山!”
陳晃一連串下了好幾道圣旨,就令轉運宮中庫藏,圖書典籍,務必明日大早前全部裝車。
幾個之前建議求和的大臣,此時哪里還能再勸?只能遵從圣旨,匆匆回家裝載行禮。
圣旨一下,整個古禮城頓時亂成一片。
古禮城是太上王京,是僅次京師升龍城的第二大城池,是事實上的越國京師。古禮城中人口十余萬,多有高官貴戚,怎么能說走就走?
難道不能守嗎?
所有人都知道,就憑如今剩下的殘兵,以及快要耗光的糧食,是無法守住的,也沒有守衛的意義了。
陳晃為了彈壓兵變,兩萬禁軍全部進城,以防萬一,敦促城中軍民準備“隨駕西狩”。
緊接著,古禮城中奔出幾十匹快馬,帶著朝命分赴各地。
接下來三天,首先是整個天長府,然后是整個越中,都被“離鄉入山詔”驚的動蕩不安,越國百姓頓時陷入猶如末日般的恐懼之中。
當夜,整個古禮城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人群,無論是官員還是軍民,全部在緊張無比的搬運東西。車馬,一時間成了最緊俏的東西。
昭國王府中,也在緊張的裝載金銀細軟和貴重物品。但是,作為家主的陳益稷,沒有絲毫驚慌之色。
“殿下,趁現在城中亂成一片,是該動身了。”一個年輕人大模大樣的坐在陳益稷對面說道。
這個年輕人穿的衣服,似乎是個隨從,但他完全沒有隨從的絲毫覺悟。
相反,陳益稷對他卻很客氣。
“陳先生,不是本王多疑,本王一旦降了大元,就沒有退路了。陳先生與本王相處數月,也算朋友一場。請陳先生實言相告,大將軍真能向大皇帝舉薦本王為新王?”
這個年輕人也姓陳,名叫陳羽,齊魯人氏,不但是崔秀寧老鄉,也是她的學生。
特務陳羽進入安南幾個月了,終于成功接近陳益稷。隨著元軍屢戰屢勝,陳益稷降元之心更加堅定,陳羽干脆“挑明身份”,說自己是元廷之人,為大將軍招降來的。
陳益稷頓時大喜,將陳羽待為上賓,希望順利降元。
陳羽心里鄙視陳益稷的為人,口中說道:“殿下寬心便是。大將軍一定會舉薦殿下為新王,陳羽絕不會欺瞞殿下。”
沒錯,按照計劃,李洛的確會舉薦陳益稷為新王,通過陳益稷作為傀儡,吸引安南百姓出山當順民,再利用陳益稷,干掉安南的硬骨頭。
歷史上,元廷本來就打算立陳益稷為傀儡的。
但是,所謂新王,壓根不是陳益稷想的那樣。李洛絕不會建議元廷立陳益稷為安南國王。元廷大勝之下,也絕不會再讓安南得到高麗的待遇。
安南,像日國那樣,會直接變成一個行省。一個不斷反抗又不斷被元軍鎮壓的、直到流干反抗之血的新省。
等到元廷駐軍殺光安南的硬骨頭,到時唐軍南征,就能輕輕松松將安南收入囊中。
那么,李洛到底打算建議元廷立陳益稷為什么王呢?
是交州王。
交州王和安南國王,說起來都是王,可那差別,鄉間老叟都知道。
交州王,不過是個爵位,與元朝云南王,鎮南王一樣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