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方才聽他開口道:“既然諸位愛卿都愛惜羽毛,不愿意說,那就由朕來做這個千古罪人,供后人謾罵吧...”
“求和的方式很簡單,只需要...”
“割地,賠款,和親。”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接了過去。
聽聞此言,弘德一愣,旋即凝神望去,發現說話之人竟是太子陳子厚。
“兒臣身為父皇之子,理應為父皇分憂,這個惡名便交由兒臣來背吧。”
只見陳子厚走出來一步,朗聲道。
群臣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百官的臉上紛紛顯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身為太子,最重要的不是百官的支持,而是名聲與德行。
若是德行有虧,是萬萬不能夠被立為儲君的,陳子佑便是最明顯的例子。
而陳子厚作為楚國太子,此刻竟然主動提出割地賠款,這若是流傳出去,無疑會讓百姓對他的評價大大降低。
日后百姓若是提到他,不免會罵上一句割地儲君。
這太子之位又豈能坐得安穩?
所以這些朝臣才會感覺到奇怪。
弘德聞言,眼底也閃了一抹異色。
“父皇,巴國公主慘死在楚國境內,如今兩國的矛盾已然無法化解,那么能求和的目標只剩下一個,那便是蜀國。”
“而蜀國一直覬覦著楚國的錦慶郡和長豐郡,父皇可以割讓這兩郡之地,再許諾今后十年內每年給蜀國送上一百萬兩白銀,并且送上楚國美女百名。”
只見陳子厚面無表情,方寸之間便已經說出了求和的具體條件。
全殿嘩然。
“這...”
“太子殿下,這錦慶郡與長豐郡乃是成祖幸幸苦苦才打下來的疆土,怎么能夠說割讓就割讓呢?”
“是啊,還有這每年的一百萬兩白銀,這是多少百姓的血汗錢吶...”
面對上群臣的議論,陳子厚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諸位大人,這已經是本宮深思熟慮之下想出的最優方案了。”
“倘若低于這個條件,那蜀國皇帝是不可能同意談和的。”
“...”
場面一度陷入安靜,不久以后便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嘆氣聲。
陳子厚說的沒錯,這已經是最低的條件了,蜀國大軍興師動眾而來,若是給出的條件不能夠讓蜀國皇帝滿意,那么這仗是無論如何也要打的。
即便是陳子厚說出來的這個條件,蜀國皇帝也未必能夠接受。
陳子厚目光炯炯地盯著弘德,旋即一臉堅定地開口道:“父皇無需擔憂,這一切都是兒臣之言,與旁人無關。“
“倘若楚國百姓、后人要罵,那沖著兒臣一人來便是。”
弘德愣愣地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
良久,才聽弘德頗有些自責地開口道:“子厚,真是委屈你了。”
弘德之前還覺得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寬以待人,總覺得他有一些小心思,還暗中派出錦衣衛調查。
知道如今他的這些話語,才讓弘德發覺自己以前是錯怪他了。
能夠為了國家,犧牲自己的名聲。
這才是真正的一國儲君,這才是一個仁君的所為,而自己又憑什么懷疑他呢?
作為太子,陳子厚他當之無愧。
弘德心中不久前那剛剛誕生出來的小想法頓時就被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