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肇事司機失手殺掉死者的男朋友,那么他在慌亂之中,根本不會去確認被殺的人是否真的已經死亡?假設當時死者男朋友只是深度昏迷,或者受了重傷,被誤認為死亡,那么他回來報復的可能性就非常大。這里面他可以選擇報警,但調查的過程是漫長的,而且如果他法律意識淡薄的話,選擇自己親手報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肇事司機車禍之前還背負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罪行,屬于故意殺人,然后逃跑,那么得出的分析結果與上面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死者的男朋友并沒有被殺死,并且極有可能回來報復。”
“綜上所述,小左所補充的第三第四點判斷,則是把矛頭直接指向了死者的父親吳先生,不管是死者男朋友和肇事司機串通一氣,還是他自己和肇事司機串通一氣,他都有足夠的理由殺掉當年的知情者,前一種可能性成立的結果當然是報復,后一種可能性成立的結果則是對當年知情者的洗牌。”
“但是第四種判斷,我實在是無法接受,吳先生當年的悲傷我是親眼所見,一個失去了唯一女兒的父親,一個傷心欲絕的老人,他怎么可能在女兒死于自己的錯誤之后,還為了保全自己,精心策劃去殺了當年的知情者呢?其實我知道,小左心里也覺得不可能,只是他太過于教條化了,就像以前一樣,在沒有得出最終真相之前,就算是再細微的可能性,都不能讓他忽略。”
“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謝云蒙說,不過刑警私下認為法醫除了冷酷之外,并沒有錯。破案確實不能加入私人感情因素,這是一種基本原則,只是他不會像莫海右一樣對惲夜遙直截了當的說。
謝云蒙寵溺地將惲夜遙攬到自己肩頭,大手拂過他柔軟的發絲說:算了,小遙,莫法醫也就破案的時候才這副德行,平時他還是挺關心你的。”
“謝謝你的夸獎,刑警先生,不過下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請兩位不要摟摟抱抱,你們沒看見警車已經過來了嗎?”莫海右的聲音出現在倉庫門口,把惲夜遙和謝云蒙嚇了一跳,兩個人趕緊分開,一起看向倉庫正前方的空地。
果然,遠處幾輛閃爍著紅藍色燈光的警車朝這邊疾馳而來,三個人趕緊迎了過去。
“我們的話,”惲夜遙抬起頭來,一邊思考一邊說:“當年發生車禍的薰衣草田,現在已經被鋼筋水泥所覆蓋,所以沒有必要再去。至于吳先生家里,小左,不管他有多少嫌疑,我覺得現在馬上去并不合適,萬一猜錯了,對吳先生也是一種傷害,因此我們可以用迂回的方法。吳先生拜托我調查女兒車禍的真相,以及尋找失蹤的女兒男朋友。”
“我們可以利用這兩件事,在調查的過程中旁敲側擊地去詢問和探訪,這樣既能了解到想要的線索,也能規避可能給吳先生帶來的麻煩。”
“這是個好辦法,”莫海右點頭承認說:“我也認為目前吳先生家不是重點,我們只要和他保持聯系就行了。謝警官那一路會調查劉運兆和劉韻的所有人際關系,這些他都會告知我們,所以我們首先要去找還留存在這座城市里的薰衣草花田,和劉運兆口中所說的薰衣草別墅。”
“小左你也認為薰衣草別墅是真實存在的嗎?”惲夜遙問。
“這個我不能確定,但是我找到了與薰衣草相關的線索,就在劉韻身上。”
“是什么?小左。”
“劉韻的雙手手背和手腕都被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這一點很奇怪,兇手在劉韻身上制造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傷口,是在殺人之后胡亂砍上去的,這些傷口雖然交疊,但是并沒有將所有的皮膚都砍壞,而且給人的感覺他做這件事簡直是多此一舉。”
“為什么?”惲夜遙有些不太明白小左的意思。
莫海右說:“因為兇手沒有選擇分尸,他砍那些刀口所用的功夫,比分尸也差不了多少,幾乎肩膀下面每一處都沒有放過。劉韻的尸體是裝在包裹里運送的,如果兇手不想要讓快遞公司發現,那么他最好的做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