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巖很確定,袖扣一定是王海成放在尸體上的,但他想知道的是,王海成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暗示什么?
到現在的情況來看,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兩枚袖口都放到王海成面進去,讓他自己來說一說。付巖斟酌著語句,準備再次去看押室一趟,站起身來的時候,他習慣性的翻了翻手機。
哥哥付軍還是沒有任何消息,照理說早就應該回警局里來了,剛才付巖也打過電話讓他立刻回轉,但一直都沒有等到人。
心里的擔憂越來越濃重,付巖手指快速撥出電話號碼,然后把聽筒放到耳邊……
——
鏡面第一幕
未知的房間里,靠墻處立著一面鏡子,鏡面四周已經積滿了灰塵,在鏡子中央,大大小小的黑色斑點就像是張開的蜘蛛網,仿佛隨時會把人的影子網入其中。
臉上覆蓋著殘缺面具的男人緩緩醒來,他灰白色的頭發非常顯眼,一縷縷粘結在一起,看上去已經很多天沒有洗頭了。
男人感到手腳酸麻,心情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雙手用力撐上地面,想要把身體撐起來,卻無意之間碰到了散落在那里的圖釘,男人吃痛猛的縮了一下手,把手心攤開在眼前,肌肉上紅色的小點中滲出鮮血,腦海里涌上了不祥的預感。
抬頭看向前方,男人看到了映在鏡子中的自己的臉龐,被那些黑色斑塊撕裂,顯得恐怖而又猙獰,他不敢直視,迅速撇過頭去。
他的身體慢慢開始挪動,盡量避開周圍的事物,努力從地上爬起來,等到完全站直身體,他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有多么惡劣。
周圍除了鏡子之外,只有一張躺椅和一個破舊的衣柜,墻壁上滿是灰塵和蜘蛛網,地上散亂著一些被打碎的東西,有玻璃瓶,陳舊扭曲的圖釘,被胡亂傾倒的垃圾,揉爛的紙團,還有一些被剪碎的破布。
其中最最顯眼的,就是一頂交警的帽子,和一張開著兩個眼睛的皮質面具,顏色就同死人的面皮一樣。
男人伸手摸向自己的臉,干燥褶皺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的手指彎曲,指甲掐進面具里面,想要把這礙事的東西撕扯下來,但輕輕一扯,劇痛就立刻襲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將面具用膠水整個粘貼在了他的臉上,粘得非常牢,如果暈車的話肯定會受傷。
男人瞬間像只困獸一樣煩躁不堪,在狹小的房間里開始打轉,雙手不停在臉上扒拉著,希望能夠找到有效的方法,撕掉那張礙事的面具。
這時,他又看到了被人在地上的皮質面具,那兩個空洞的眼睛仿佛一直在盯著他看,鬼使神差的,男人彎腰撿起了面具,薄膜從面具內側被撕扯下來,然后新的面具被覆蓋在了舊面具上面。
幾分鐘之后,虛空中傳來一聲慘叫,男人生生將兩張面具一起從臉上扯了下來,他的臉也變得如同鏡子一般,布滿了一塊又一塊的‘斑塊’,只不過這些斑塊的顏色要更加鮮艷而已。
男人感覺脖子上濕乎乎的,他撿起地上的廢紙擦拭著,粗糙的紙張刮痛他的皮膚,但奇跡般的,讓他臉上的疼痛稍微好了一點。
他重新走到鏡子前面,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將手里的廢紙展開,按到了鏡子上面,鮮血在白色的紙張縫隙間流淌,仿佛畫出了一幅來自地獄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