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號樓203宿舍是一個面積不到二十平的八人間。
“王帆!有你老鄉找。”宿舍外傳來一聲喊。
203宿舍里面左邊的上鋪蚊帳一掀,伸出一個閉著眼睛的腦袋。
“找誰?老鄉?哪來的老鄉?”
“你說哪來的老鄉?當然是你們崖河來的,找你的。”
一句崖河來的,其余蚊帳里紛紛伸出了腦袋,就像到期的雞蛋殼伸出一片小雞頭一樣。
合著這個宿舍里住的都是來自崖河的。
九十年代初城市里工廠到下邊的縣城和農村招工,主要是招收農村吃商品糧的子弟。
縣城的人就不用多說了,天生就是吃商品糧的。
而農村吃商品糧的就少了,主要是教師、糧庫.水利、供銷社等企事業單位。
通常一個地方招一批,到了工廠分配宿舍工作什么的也都是聚堆的。
所以這個小樓里有好幾個宿舍都是來自崖河市的工人,而且還幾乎是同一批招進來的。
王帆有些詫異,有老鄉來找他?
家鄉來人通常都是親戚,都會自報自己是誰,父親母親三叔二大爺什么的,如果是童年伙伴也是說出名字,但是說老鄉的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王帆收拾收拾從床上跳下來,走出宿舍,在宿舍走廊里他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
青年給他的印象算不上好,感覺有點賊兮兮的,而且他還不認識。
“是你找我?你是?”
“我是高堡鄉平山村的,我叫梁涼。”
王帆家是崖河市內的,和高堡鄉有幾十里地遠,他甚至都沒去過高堡鄉,哪里會認識梁涼。
“我好像不認識你呀。”
“這不重要,我認識你,去年縣崖河撤縣劃市的時候,你上臺彈過吉他。”
去年王帆還是個應屆高中畢業生。
崖河是去年八月撤縣劃市的,當時的縣文藝部門舉行慶祝活動要求教育部門也參加。
縣教育局就從全縣高中抽調了一些文藝尖子組織了一臺文藝節目,據說還受到了縣委領導的接見。
王帆據說是二高的文藝尖子,他父親曾經在崖河劇團呆過,他母親是一個中學的音樂教師,他繼承父母的音樂細胞這沒什么不對的。
王帆參加這次活動怎么看都是天經地義,當時他就是抱著吉他上臺的。
那時候他的吉他就已經有想當高的造詣了。
慶祝活動后連灣紅星機械廠到崖河招工,他就來到了連灣市。
這些梁涼并不知道,他比王帆小三歲,哪里會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上一世他到紅星機械廠打工和王帆認識后聽他說的。
“我想你一定是記錯了,我根本不會彈吉他。”
什么?!
王帆不會彈吉他!
這個好像真的像晴天霹靂了。
梁涼已經準備了十幾套應對王帆要講出的話的說詞,但是卻從沒有一個王帆不會彈吉他的對策。
怎么他都不會想到王帆竟然不會彈吉他。
是自己重生錯了地方,還是拿錯了劇本?
自己這只蝴蝶重生,扇了扇翅膀,這世界有些東西就出現了變化。
有的人消失了有的人出現了。
而有的人改變了,王帆就是這改變中的一員。
“你真的不會彈吉他?”梁涼不死心又問了一次。
“真的不會,吉他給我我倒是能扒拉出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