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絕不能孤軍深入。”楊豐大驚,忙跪于趙恒面前阻攔。
他素知這位帝王極為好大喜功。
但平日里他處處將功績攬在自己身倒罷了,這無關痛癢。
但北伐此等影響興衰的大事怎能為了功勞而胡來。
接著,他狠狠瞪著二皇子,“二殿下,你一而再,再而三蠱惑皇上,到底有何居心?北狄動向未明,你卻不斷催督中軍前往咸城,你難道不知孤軍深入乃是兵家大忌嗎?”
自從楊家男兒只剩下這個七十歲的老將,在禁軍中也再無絲毫影響力,趙渠早就不把楊豐當回事兒。
現在楊豐當著自己父皇的面呵斥自己,他當即大怒。
“大膽楊豐,我何曾蠱惑過父皇,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倚老賣老,胡攪蠻纏。”趙渠喝道,“翁城之戰,若聽你之言,如何俘虜近乎七萬西涼兵,只怕早就跑到了咸城,成了咸城的助力。”
來到楊豐身側,他同樣向趙恒跪了下來,“父皇,請您給兒臣做主,出關之后,兒臣獻的計策可沒有一個是錯的。”
瞥了眼楊豐,他繼續道:“再者,楊將軍說聯絡燕王,兒臣沒反對,只是燕王打仗拖拉,現在橋又被斷,他說半旬,誰又說得準到底幾時能修好,兒臣怕貽誤了戰機,待北狄大軍到了,咸城再難拿下。”
楊豐冷笑道:“二皇子好一副嘴舌,本將乃是此次北伐的兵馬大元帥,一切軍令當從我出,令行禁止,但二皇子屢次在皇上面前擾亂軍心,若殿下不是皇子,老將早已軍法處置。”
二皇子面色一變,“你敢!”
楊豐不理睬二皇子,向趙恒拱手,“皇上,燕王尚且不能僅僅兩三日就拿下一座城池,這翁城如此輕易就落入我們手中,且城內俱都是新募之兵,定然是有問題的,末將斗膽猜測,此乃西涼誘敵深入之計!”
趙恒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本來楊豐跪下阻攔,他有點猶豫。
但楊豐又拿燕王出來對比,他登時有些煩。
“怎么?你的意思是朕領兵打了勝仗,這是西涼故意讓的?只有燕王打了勝仗,才是真勝仗?”趙煦重重拍了一下座椅。
“皇上,末將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燕王能征善戰,若有他在側,此次北伐將會更會順利,沒有必要為了這十天半個月涉險。”楊豐見趙恒不悅,連忙解釋。
“燕王能征善戰,依仗的不過火炮而已,既然他如此能打,為何渭城久攻不下,父皇,難道沒了燕王,這次北伐就不能打了?”楊豐一口一個燕王,二皇子又妒忌又惱恨,出言挑撥。
趙恒眉頭鎖的更緊了。
楊豐總是提及燕王,似乎沒了燕王,他們什么都做不了了。
此次北伐若如此倚重燕王,只怕即便勝了,其他人也會說,這又是燕王的功勞!
想到這,他忽然有些興趣索然。
自己辛辛苦苦御駕親征,難道只是來走個過場嗎?
再者,他和二皇子一樣,心里大半信了燕王能屢戰屢勝的確與火炮有關。
既然中軍同樣有火炮,他未必不能勝。
于是他道:“不必多言,朕心已決,明日便兵發咸城,若進攻受阻,再等待燕王不遲。”
“父皇英明!”二皇子大喜。
如果能順利拿下咸城,待回了京師,他父皇定然會給他也記下一功的。
“皇上!”楊豐不肯起來,“皇上若執意如此,末將便長跪不起。”
趙恒哼一聲,他道:“二皇子有句話倒是有些道理,你真是有點倚老賣老,既然你想跪,那就跪著吧。”
說罷,他走出了營帳。
二皇子冷笑連連,跟在趙恒身后出去。
楊豐這一刻臉色煞白,他最擔心的事還是出現了。
這位帝王終究控制不住自己好大喜功的性子。
現在,他十分后悔支持趙恒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