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齊州的北面便是燕州。
黑鯊海寇又襲擊了萊郡碼頭。
燕王對韓家的威脅已經很明顯了。
“宰相大人說的極是,燕王之品行,已沒有資格執掌燕州七郡。”韓錚立刻附和。
趙恒眉頭擰的更深了。
雖然燕王這件事做得極為不妥當。
但他頭腦中還有一絲清明,那就是即便不能全然信任燕王。
也不能配合勢族削弱燕王。
畢竟圣旨已下,他面前這些勢族不再是單純的勢族大臣,而相當于一方諸侯。
此等情景,同梁朝末年的割據和曾相似。
再者,燕王現在何嘗不是一方諸侯。
他削掉南三郡,燕王就會答應嗎?
如果不答應,接下來將如何收場?
想到此,他對竇唯等人道:“你們且回去,朕想想,稍晚再給你們答復。”
竇唯點點頭,只是向趙恒微微彎腰,領著其他人轉身而去。
態度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恭順。
趙恒和朝廷,對他來說唯一存在的意義便是維持大頌當下的斗而不破。
衰落的趙氏皇族已不配再被他們奉為皇族,當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和他們一樣,當為勢族之一。
當然,這些想法他只放在自己心里。
他還需要借助朝廷,為竇家謀取利益,同時打壓對手。
待竇唯等人離去。
趙恒讓梁成宣糜衍入宮。
半個時辰后,糜衍抵達了御書房。
“糜御史,你干的好事,你說現在這事如何處置,以朕之見,還是要讓勢族與燕王相互掣肘,偏向誰都不行。”趙恒把燕王劫走長樂郡主之事說了,開始訓斥糜衍。
“哈哈哈……”糜衍大笑起來,“皇上,你難道忘了,當下燕王與北狄依舊處在戰爭之中,北伐其實還未真正結束,既然如此,燕王為何不能劫了長樂郡主,再說,燕王又不是在大頌的土地上動的手,而是在陰山腳下,北狄的土地上動的手,何錯之有?”
頓了一下,糜衍繼續道:“這只能說他北狄無能,此事上輸了燕王一招,他們若是不服氣,找燕王討說法即可,與朝廷何干?”
“這……”趙恒忽然無言以對。
的確,燕王與北狄正在打仗。
燕王在北狄的疆土上劫了長樂郡主有什么錯?
“只是朝臣們擔心北狄會惱羞成怒,違背契約,再次南下。”趙恒道,“所以他們要求朕處置燕王。”
“簡直荒唐。”糜衍冷笑一聲,“皇上,他們不過是在借機發難,想要削弱燕王。”
怒哼一聲,他又道:“再者,這次北狄答應議和,本就是無奈之舉,想要一心滅掉燕王,再轉頭滅掉大頌,豈會因和親就再次大動兵戈?”
“有道理,只是雖如此,也怕有萬一,北狄還是要安撫一下的。”趙恒心中稍定,“再者,竇唯他們既然發難,又怎會肯善罷甘休,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復,定會鬧的真不安生。”
“皇上又想犧牲燕王的利益,換取一時之安?”糜衍的眼睛募的瞪大了。
這一刻,他忽然從頭涼到腳。
上次,他以為自己說動趙恒了。
但很顯然,他低估了這位的善變。
“燕王總比竇唯他們好說話,你也知道,朝廷管不著他們了。”趙恒一嘆,仿佛蒼老了許多。
上次下了圣旨,他便清楚皇家不再皇家,而僅僅是趙家了。
勢族們還叫他一聲陛下,是因為還不想撕破臉。
他這個大頌帝王已經無法君臨天下了。
今后,他只想過安閑富貴的生活,別無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