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地脫得身上只剩一件和服后,緒方鉆進了他的被褥中。
“都準備要睡覺了嗎?”坐在燭燈旁邊的間宮偏轉過頭,朝仍舊坐著的牧村和淺井二人問道。
淺井沒有回答間宮的這個問題,只默默地在他的被褥中躺下。
“源一大人。”牧村將視線投到坐在角落處的源一身上,“您準備睡了嗎?”
“啊啊,你們不用管我。”源一擺了擺手,“我打算再稍微喝點酒后再睡,你們把燈熄了吧。”
源一目前手上捧著的酒,是他剛才在那家蕎麥面店買的清酒。
“源一大人……”牧村露出無奈的微笑,“你可別喝太多了哦。”
“嚯嚯嚯,像我這樣的老人家,偶爾喝點小酒,對身體反而會很有益處哦。”
“你每天的飲酒量,已經不能用‘偶爾’和‘小酒’這2個詞匯來形容了吧……”牧村一邊說著,一邊給間宮使了個眼色。
讀懂了牧村的眼色的意思的間宮,大手一揮,滅掉房間中唯一的一處光源后,與牧村雙雙躺進了各自的被褥中。
房間內,除了源一之外的另外5人,此時都已在各自的被褥中躺定。
然而——這座房間卻并沒有安靜太久。
在緒方5人都在被褥中躺下后,源一便突然發出低低的笑聲,隨后說道:
“我說——等之后若是有時間了,要不要一起去吉原那玩玩?”
“吉原是……”島田支支吾吾道,“那個吉原嗎?”
“當然是有‘江戶的不夜城’、‘日本第一游廓’等美稱的那個吉原。”源一道,“我現在仔細一想——我雖然也來過江戶的吉原好多次了,但一次也沒有看過吉原花魁的‘花魁出游’呢,真想去看一眼呢。”
“花魁……”島田嘟囔著,“我記得要做花魁的話,不僅僅要長得漂亮,還要懂得琴棋書畫,還得要非常有學問,對吧?”
“沒錯。”牧村點了點頭,“所以花魁非常難當啊。論學識的話,那些花魁說不定背四書五經背得比我們還要熟呢。”
“花魁們背四書五經有沒有我熟,我不知道。但肯定比牧村你熟。”一向喜歡和牧村拌嘴的淺井,毫不留情地反駁道。
“這倒也是……”牧村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在場所有人中,好像就我是最沒學問的那個呢……啊,緒方老兄,你有念過書嗎?”
牧村抬起頭,朝緒方投去一個“渴望同類”的目光。
然而緒方卻對他這“渴望同類”的目光視而不見。
“我當然念過書了。”緒方沒好氣地說道,“不是我吹牛。四書五經我基本都是倒背如流的。唐詩宋詞什么的,我也會背很多。”
——同時還會講很標準的漢語。只不過已經一年多的時間沒講過漢語了,現在講漢語可能有些磕巴了。
緒方在心中默默補了這一句。
緒方剛才的那句話倒的確不是在吹牛。
在穿越到這江戶時代之前,因緒方的父母相當推崇國學的緣故,一直要求緒方在私下里認真學習唐詩宋詞、四書五經等各種國學。
還特地請了一位德高望重、有深厚學養的國學老教師來做緒方的私人老師。
這名老教師在國學上——尤其是在四書五經上的造詣很高,是那種發表過很多和四書五經有關的知名論文的那種大牛。
在這名老教師的調教下,緒方對四書五經真的是倒背如流,而且是那種已經刻入DNA中,想忘都忘不了的那種倒背如流。
不過也因為在父母的嚴格要求下,學這些國學學得太狠了,導致緒方現在在看到四書五經后,就會有一種心理上的嚴重不適。
在得知緒方也是念過書、會背四書五經的人之后,沒能成功找到同類的牧村,將剛剛抬起的頭重新埋了下去。
“好吧……看來我的確是我們這兒最沒學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