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這會兒已經換了衣裳,柳承恩覺得她穿得太單薄了些。
“四郎,今日許氏過來找我,說了一些關于州學的事。”
蘇錦繡將許氏先前說的又重復了一遍,只覺得有些說不通。
“你說那些人只要交上束脩不就可以去州學了嗎?又何必再拐彎抹角地去找一個小妾幫忙?”
柳承恩笑了一聲,“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各州學、府學,一般都是有著自己的不成文的內部規矩的。身為州學的官員或者是先生,每個人都是有一兩個可以舉薦的名額的,當初我還不是秀才時,進入縣學,便是得了關先生的舉薦,也因此不必再支付過于高昂的束脩。”
蘇錦繡這才聽明白了,敢情許氏也是一知半解。
許氏只以為那些人是單純地想要借著這樣的好機會來巴結權貴,沒想到,里頭竟然還有這么一層。
“若是如此,那田舉人這事情就辦地更不地道了。他能進入州學為先生,本就是許家使的力,有這個好處,怎么也該先顧著許家人才是呀。”
柳承恩笑道:“你以為許氏為何要在事情沒發生之前就先到你跟前哭訴?”
蘇錦繡愣了一下,好一會兒之后才明白過來。
敢情是自己把人想地太可憐了,竟然忽略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若是那許氏當真恨地田舉人牙癢癢,何必現在說?
等事情辦成了再說,一狀子告到府衙去,那才能真正地讓田舉人知道厲害呢。
所以說,許氏還是舍不得這個夫君。
又或者說,從骨子里,許氏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夫君真地失了前程的。
對此,蘇錦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倒也不是不同情許氏了,只是單純地覺得許氏這人也太心軟,而且太看重男人了。
不過轉念一想,如今這世道,哪一個已婚的女子不看重自家男人?
許氏拐著彎地到她這里來告狀,其實也就是想要給田舉人一個教訓,然后好讓他安分一些,得知道自己到底是借的誰的力才能在北安州站稱腳跟的。
說到底,還是以自己的利益為主。
蘇錦繡一時倒有些摸不清楚這件事情要該如何辦了。
柳承恩見她小臉兒愁著,便笑著捏了捏她的掌心,“無事。這等小事,交由別人敲打一番便好。按說,這也算是好事一樁。犯錯的事未來得及辦,先讓他自己知道后果的嚴重性,之后就不會再起歪心思了。”
能進入州學免各種費用的,只有廩生。
即便是由先生和一些內部官員舉薦的學子,也是一樣要承擔相關費用的,只不過,舉薦進來的學子,名頭好聽一些,而且要承擔的費用也比較低。
田舉人在內宅一事上如此糊涂,柳承恩自然不會就由著他胡鬧。
現在截止,總比以后把州學的風氣給帶壞了要好。
北安州的學政是翰林院編修提上來的,大興朝的規矩,各府的學政品級都是不同的。
比如說江寧府的學政大人,那是由戶部郎中轉任的,過去就是正五品。
而北安州的學政則是一個從五品,饒是如此,因為掌握著北安州的龐大的教學資源,所以那也是人人巴結的對象。
柳承恩只需要跟他暗示一番,這位學政大人自然也就知道該如何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