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月坐在地上,揉著腳踝:“快扶娘起來。崴了腳而已,揉一下就沒事了。”
小菁:“腫成這樣,這哪兒成啊?我扶著娘去看大夫!”
沈秋月悲傷地說:“楊大夫只認錢,他才不會讓我們看呢……”
三房的母女小聲在磨坊邊說著話,飯桌那頭,唐老頭吃完了飯,一臉陰沉地從房里拿出十兩銀子,拍在桌上。
一時間,唐家人鴉雀無聲。
大房的幾個呆愣地看著銀錢,二房的幾個咽了咽口水。
這可是十兩銀子呢!
“老三家的,去把銀錢給她們。”老頭說完這話,再也不看銀子,背著手離開院子,不知跑哪兒惆悵去了。
他現在連唐與柔的名字都不想提了。
“呸!”唐老太朝他背影吐了口濃痰,用力放下碗筷,連飯也吃不下了,憤恨地回了屋。
沈秋月腳腫了,站不起來,讓小菁去送。
小菁在其余人的目光下,將銀子用小囊袋包起來,塞進衣袖順袋里。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神色緊張地看了一眼坐在院子的唐家人,又看了看在坐在地上的母親,打定了主意,匆匆離去。
她終究還是打起了這銀子的主意。
……
破屋里別的沒有,瓦罐倒是很多。要知道老唐家分家的時候,這個世道還沒這么不太平,這些瓦罐當時都沒人要,時間久了,就被人遺忘了。
唐與柔將這些瓦罐洗干凈,將雞血盛滿了半個瓦罐,用泥封住,沉入井中冷藏。深秋的井水已經很涼,這溫度足以將雞血凍成血豆腐。
對學過解剖的醫者來說,就算刀再鈍,只要切對了位置,殺雞輕而易舉。成天跟血制品打交道,唐與柔也知道血液變質腐壞的原理,反其道而行之,做點血豆腐冷藏很是容易。
在沈秋月離開不久后,唐豆兒捧著野姜,一路小跑著出現在籬笆后。看他一臉輕松的表情,里正顯然沒有多嘴將唐狀元欺負她們的事告訴他。
“大姐姐,這是什么?這是雞嗎?這真的是雞嗎?我們今天晚上要吃雞嗎?!大姐姐,我是在做夢嗎?這是真的給我們吃的雞嗎?”
小豆丁看見唐與柔在拔雞毛,一開始還是錯愕的語氣,問到最后,一邊蹦一邊說話,興奮得簡直要蹦到泥屋房頂上。
“是是是,今天晚上喝雞湯,原因等晚些時候再跟你說。你去替我借些鹽巴來,我還需要蔥,如果有香菇就更好了。”
小豆丁歡快地說:“里正爺爺家都有!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做飯哩!”
唐與柔接過野姜,麻利地洗干凈,切成片分別往兩個鑼鍋里扔,留了幾片放雞湯里去腥:“雖說我們會記得別人的好,但薅羊毛也別對著一家薅啊。我剛看見鄰家的瘋伯娘院子里種了蔥,還曬著香菇,你問她討些來就行。記得跟她說,等雞湯煮好了,我們會分她一碗湯。”
“好的!”小豆丁往鄰家蹦跶過去,剛出籬笆,“咦,四姐怎么來了?大姐姐正在燒雞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