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他沒說話,這小丫頭再次催促道:“你還想玩的話,不如去胭脂鋪里,那里曬不到太陽。快些投盡興了,省得以后再來禍害我的攤位。”
唐與柔也是想明白了。
剛才那矮個少爺的投壺準頭這么差勁,說明這游戲還沒遍及到富貴人家。至于這景公子為什么準頭那么好,說不定就是不能曬太陽,長時間在室內呆著太過無聊,扔東西玩。
這只能算她倒霉了。
然而……
啪嗒——
再次扔出的簽子沒有投進壺里,而是很顯然地擦過瓦罐,落在麻布上。
“這游戲無趣極了。”
景公子輕啟紅唇,明明嘴上嫌棄著這投壺游戲,臉上卻帶著略帶慵懶的優雅淡笑,叫人分辨不出他的真實感受。
他扶著草帽,轉身對三位公子說:“方才牧然說要去教坊,我們現在便去吧。”
“好耶!”矮個公子高興地跳了起來。
長發公子問:“水粉可要都拿回去?倒是可以送教坊司里的姑娘們。”
景公子淡淡瞥了唐與柔一眼。
唐與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輕輕一笑:“留在這里,以后有興致了再來取。”
四人和偽裝成百姓的護衛一同前往教坊司,留下風中凌亂的姐弟三人。
……
本來說好會在投壺上把一百兩全花完的,最后也不過是給了二十幾兩,而且還沒投完。他們只拿走了一開始唐與柔給的水粉和景公子現在頭上戴著的草帽,剩下的銀子和獎品看起來是不打算要了。
真不愧是景公子!
有錢!任性!
唐與柔心情復雜,恍如在做夢。
剛才還以為會給梅香閣老板做苦力,轉眼之間就因禍得福,一下子賺到了二十幾兩,而且攤位上的這些雜貨都還留著,她明天還能繼續來擺攤。
即便到時候景公子問她要這些,她都能拿得出手。
蜂蜜能直接裝個大罐頭,就算胖嬸沒有了,她可以找采蜂人去山上找野蜂巢。至于這些蓑衣草帽之類的,只要草料夠,就能重新編。
住在大山旁,又是秋末,這種資源實在太多了!
“姐姐,這生意我們不做了吧,幼娘是當真被嚇死了!”唐幼娘哭得眼睛都腫了,見四個紈绔公子終于離開,伸手拍著小胸脯。
唐豆兒點頭附議:“太嚇人了!一下子欠了這么多銀子,豆兒數都數不過來。”
唐與柔搖頭:“沒事啦!你看有錢人家的公子也沒玩過,說明還能占據有錢人的市場。景公子投壺百發百中,只能說明他是妖怪!”
“吔屎啦你個玩泥巴的小丫頭!”梅香閣老板因著空歡喜一場,正哀怨地撕著月季花發泄,聽見擺攤的小姑娘在她店門口這么講,沖過去就將一朵月季塞進她嘴里。
“???呸呸……”唐與柔無語,吐掉花瓣。
“那兩個字可千萬別說,你自己想在郾城消失,別帶上我!不買水粉就快走!”梅姨搖晃她,警覺地看著四周路人。
唐與柔便收了攤,進店里爽快地買下幾盒水粉,刷了一把好感度之后,坐在店里喝著梅姨給的糖水。
其實因著景公子對這丫頭的突然改觀,梅姨已起了拉攏的心思,無論她是否買店里東西,都會對她和顏悅色。
兩人圍繞剛才四位公子哥的話題,聊起了八卦。
景公子日常在學堂和私宅兩點一線,因著外貌異常,很少外出游玩閑逛,行事也特別低調。兒時必然飽受非議,直到近年來被郡守收養,才淡化了“妖怪”這樣的黑稱,被人悄悄封了雪公子、冰雪美人、這些頗有些艷俗的名號。
可對他的白發,人們都是諱莫如深,生怕戳中了他的心窩子,遭受無妄之災。
至于其他三名公子也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