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悅,我姐死了……”連番失去至親的打擊,使她的聲音聽上去凄婉而又悲涼。
“我也是才聽說這事,人已經死了,你也別太傷心,對袁木而言,或許這樣死去比活著在監獄里受罪好。”
司華悅努力組織言辭勸慰袁禾,都是從監獄里出來的人,她的這套說辭直擊袁禾心底最脆弱的部位,這無疑是最具有說服力的話語。
“嗯,我知道,我不傷心,就是覺著……她太年輕了,她還沒有結婚,還沒有生子,她的人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可她……”
說不傷心,可越往下說袁禾的聲音越低,最后語聲漸漸哽塞。
畢竟是骨肉血親,盡管袁木生前做過那么多傷害袁禾的事,甚至等同于親手殺死了她們的母親,可她真的死了,袁禾依然難過。
袁禾的傷心讓司華悅內心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她何嘗想袁木死?
一滴淚從她眼眶滑落,算是為袁木而掬,也是因袁禾而灑。
默然地走到飲水機旁,給仲安妮再倒一杯水。
這一次她直接將水遞到仲安妮手里,讓水溫暖暖她微涼的掌心。
“你不用為我擔心,”
見仲安妮一臉自責和擔憂的眼神看著她,司華悅反過來安慰她道:“如果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選擇讓你活,讓袁木死,你值得我這么做!”
仲安妮沒有接話,雙手握著水杯摩挲著,良久,她對司華悅說了句:“你的恩我會拿命還!”
“別介!”司華悅抬頭直視她的眼睛說:“你好好活著!你知道我現在最缺的是什么嗎?”
仲安妮疑惑地想了想,司華悅不缺錢,不缺男人,這世上只要能用錢買到的東西她都不缺。
看著司華悅熱切的眼神,仲安妮莞爾:“好,我知道了,作為你的朋友,我會好好活著!”她最缺的是朋友。
“對了!”司華悅一掃剛才的頹廢,說:“安妮,你對余小玲可能不怎么了解,我跟她在一起待了快五六年的時間了。”
余小玲早先是在三監區服刑,后來因為肯吃苦,不怕臟不怕累,身體素質又好,被入監隊的姜副監區長看好了,給要了去。
那時候司華悅已經在入監隊服刑,所以,跟余小玲在一個監區整整相處了五六年的時間。
平時余小玲話不多,跟個機器人似的就知道悶頭干活。
誰也猜不透她想什么,更摸不準她的性格脾氣。
她在監獄里的人緣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跟誰都不交好,也不交惡,包括她的聯號。
唯獨對司華悅不同,她總是沒事就幫司華悅洗衣服或者打飯,干一些看起來不起眼,但卻是些很瑣碎的小事情。
司華悅從不欠人恩情,經常會偷偷地塞給她一些吃穿用的東西。
余小玲很爽快,也不推拒,司華悅給,她就接。
監獄規定犯人之間不允許互送禮物,這是為了杜絕拉幫結伙。但卻根本遏制不了犯人間的“禮尚往來”。
監獄就是一個小社會,里面的人都是從外面大社會走進去的,所以,外面有的,里面絕不會缺,尤其是人情往來。
五六年接觸下來,司華悅多少也摸準了余小玲的性格。
余小玲并非是一個狠人,也不是一個壞人,司華悅也曾跟她的聯號謝天一樣,懷疑余小玲是真的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