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頤的表情不像作假,這愈發讓司華悅心底的不安堆積。
“怎么辦?”她喃喃自語,是問顧頤,不如說是在努力衡量眼下的形勢,該從哪里著手找人。
顧頤的對講機、肩咪和手機響個不停,作為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他不能一直在這里守著司華悅。
“你先別急,在這兒等著,我處理完那邊的事,回頭再過來找你。”
顧頤說這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未變,但他漆黑的眼底泛起一絲漣漪。
他從未見司華悅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一直以來,司華悅在他的眼里是強勢自信,凡事依靠自己,從不依賴他人的人。
余小玲雖說沒死,但她落海給司華悅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她害怕身邊的人離她而去,尤其這離開還是因她而起。
眼下不是追悔的時候,得趕緊想法找人。
“等下,”司華悅再次拉住顧頤的胳膊,繞到他身前,微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那些混蛋你們全都抓住了嗎?有沒有漏網的?”
顧頤眼神晃了下,說:“有,但不是從正門逃脫,而是慌不擇路潛逃進地下了。”
這無疑是死路一條,暗道里的分岔路錯綜復雜,除了地下追擊館的工作人員,沒人能夠從里面安然走出來。
當然,也除了她身邊的妞妞。
那三個暗助理對于走過的路,他們或許認得,但未必認得所有的路。
“警方正在準備調取監控追捕余下的人。”顧頤話音剛落,那邊有人喊他:顧隊,顧隊!
顧頤側臉應了聲:稍等!
然后他語速極快地對司華悅說:“不管你先前跟仲安妮在這里做過什么,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不要胡來,這里可不是奉舜,我保不了你。”
說完,他轉身快步往回走,身后響起司華悅有些忿忿的聲音:“把我的電話從黑名單里拖出來,不然我也把你給拉黑!”
顧頤腳步未停,表情未變,但利如刀鋒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這事他是忙忘了,拿出手機,手指快速翻動,將司華悅的電話和微信從黑名單里釋放。
司華悅和顧頤的對話,謝天全部都聽見了。
她沒想到司華悅竟然認得顧頤,她的案子當初就是顧頤辦的,掀翻了一個蟄伏多年的盜竊團伙。
所以,這么多年來,若問她怕誰,她會先報出顧頤的名字。
待顧頤走遠,她這才戰戰兢兢地湊上前。
小聲對司華悅說:“華悅,你說,有沒有可能安妮她壓根就沒落進那些壞人的手里?”
其實不用謝天提醒,司華悅也猜到了這個可能性,只是她不敢把事情想得太美好,怕承受不了最終的結果。
如果仲安妮真的也潛入了地下,有笑天狼在,就不怕找不到人,笑天狼熟悉她的氣味。
有妞妞在,就不存在迷路一說,他們能夠順利地將人帶出來。
但現在,警察正在追捕漏網之魚,他們幾個人無法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入。
眼下,司華悅希望仲安妮在地下,又不希望她在,因為一旦被警方先找到,將是一個解釋不清楚的大.麻煩。
因為她們晚上來這里是在經營場所打烊以后,是通過非法手段侵入。
不管值班室里那兩男一女的行為是否合法,但她們將人打傷卻屬于故意傷害的違法行為。
地下追擊館屬于公共娛樂場所,她們三人的行為又可定性為尋釁滋事,隨便再安上一個盜竊罪名,她們仨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雖然這些都不是仲安妮所為,但怎么解釋她一個保外就醫的犯人會在深夜出現在已經打烊的地下追擊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