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地面和袁禾已經被清理過了,醫生給她穿上了內褲并墊上了衛生巾。
袁禾背抵墻壁蜷縮在角落里打盹。
“我和我的家人進去就好。”司文俊很客氣地對跟來的黨委書記說。
袁禾被送到精神病院,僅攻擊過一個來探望她的朋友,之后再未有過暴力行為。
加之司文俊與她的親屬關系,院領導便識趣地讓醫生把門打開,然后帶著他的人守候在門外。
武松當先走了進去,站在袁禾的身側,這樣既可以避開她叉開的雙腿,又可以防止她暴起傷人。
司華悅帶著查理理緊跟在武松身后,因為都是女的,司華悅也不避諱,直接走到袁禾面前。
“起來吧,爸來看你了,別這樣叉著腿,不雅觀。”
司華悅俯下身,輕聲對袁禾說的同時,探手到她腋下將她拉了起來。
袁禾目光呆滯,看看司華悅,又看看查理理和武松,最后將目光移到最后走進來并關上病房門的司文俊身上。
“嘿嘿,爸,你來了。”
這是袁禾第一次對司文俊喊爸,未及司文俊生出感動情緒,袁禾接著來了句:“你不是已經死了么?”
“袁禾,你在瞎說什么?!”司華悅扥了把袁禾的胳膊,將她扯得原地踉蹌了下。
“我沒瞎說,我爸他真的死了,我媽讓我把他們倆合葬在一起,可我爸的骨灰不見了。”
瘋言瘋語中透露出的信息讓司文俊和司華悅不免一驚,他們倆都明白袁禾嘴里的爸指的是袁石開。
讓他們吃驚的是,袁石開的骨灰怎么會不見了?
袁石開是在看守所里自殺的,尸體被火化后,骨灰寄存在民政局開辦的永安殯儀館。
那時候劉笑語已經去世了,袁禾和袁木一個在監獄,一個在看守所。
司文俊聽說此事后,安排他手下的人去殯儀館辦理了寄存手續。
之后他便再未過問過此事。
袁禾保外就醫離開監獄,在得知了劉笑語留下的遺書內容后,找司文俊商量將劉笑語和袁石開合葬,遷墳到大昀。
司文俊沒有反對她的提議,把當日辦理寄存手續時的單據給她,讓她什么時候想遷墳,去殯儀館憑單取骨灰。
之后袁禾再未提遷墳的事,更未對任何人透露過袁石開骨灰的事。
加之她又不跟司文俊夫妻二人住在一起,司文俊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武松得到司文俊的眼神暗示,拿出手機調出一組號碼,“立即去永安殯儀館查袁石開骨灰的下落。”
“我爸死了,我媽死了,我姐死了,我也死了,都死了……”
袁禾被拘在腹前的兩只胳膊左右晃,試圖掙脫,徒勞無功地試了幾次后,她抬眼看向司華悅。
“你也會死的,只要跟司華悅走得近的人都會死!”
說完,她抬頭沖著空蕩蕩的屋頂眨眼嘻嘻笑,仿佛在跟死神眉來眼去。
她的這句話讓司華悅忍不住聯想起謝天跟她提絕交時調侃的話。
還有今天上午徐薇在電話里叫囂時說的“掃把星”。
當時司華悅并沒有往心里去,可眼下被袁禾再次描摹一番,這句話便由朦朧變得清晰起來。
細數出獄這一年來,她身邊陸續死去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她有關。
沒死的人,不是中毒,便是跳海自殺,還有被綁架等等,甚至就連她工作過的地方,也都不得安寧。
她開始正視這個問題,開始懷疑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掃把星”一說,而她,就是那個給身邊人帶來霉運的“掃把星”。
武松的電話振動,接聽后,他神色一凜,看向司文俊。
雖然對方說話的聲音很低,但室內安靜,司華悅清楚地聽到對方回報。
袁石開的骨灰早在三個月前就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