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蕭云杰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兄弟的稟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能讓燕破岳連續摔下來的雪山,究竟有多危險?!
“我說他求我找膨脹螺絲和手搖鉆這些東西干什么,”別說是身臨其境,就算是用望遠鏡遠遠看著,艾千雪都覺得自己皮膚上的汗毛一起倒豎而起,“這小子是極限探險愛好者嗎,為什么非要爬上這座雪山?”
“他的目標就是成為偵察兵,做一個比他父親更優秀的軍人。一開始我也勸過他,結果他對我說,如果戰爭爆發,必須要爬上那座冰山進行偵察怎么辦?他還對我說,既然當了兵,就要做最牛的兵,而想要做最牛的兵,就要先讓自己成為亡命之徒!”
艾千雪瞪大了眼睛,似乎就算是成為偵察兵,也不需要變態地爬上那座冰山吧?!還有,還有,亡命之徒,這可不是一個好詞。
蕭云杰輕輕搖頭,他抓起一把腳下的積雪捏成雪球,用盡全力狠狠拋了出去:“我們兩兄弟一開始志比天高,認為自己就算走進人才濟濟的邊境部隊,依然是最優秀的,可是我們現在卻窩在這里放羊,別看他平時什么也不說,但是在他的心里,一定窩了一團火,如果不找地方發泄出去,他說不定自己會把自己活活燒死了。”
艾千雪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因為她通過那只大倍數觀測鏡,竟然真的看到燕破岳一松手,把全部重量都孤注一擲地放到登山繩上,無論他如何小心翼翼,如何減小動作幅度,身體從冰面上蕩出時,依然像個鐘擺似的在距離地面五十多米的高空來回擺動。
“啪!”
頭頂傳來了冰層不勝負荷碎裂的聲響,這個聲音并不大,但是對全身懸空的燕破岳來說,卻無異于九霄驚雷,他在心里發出一聲低呼“這下可慘了”。拽住他身體的飛虎爪從固定位置脫落開來,他的身體在空中有了零點一秒鐘的停滯后,猛地向下墜落。
身體在距離冰山三米外的虛空疾墜五六米后,燕破岳固定在螺絲上的安全帶猛地繃直,把燕破岳在空中拽出一個絕對驚心動魄的小弧線,狠狠掄向冰面。燕破岳借著慣性拼盡全力將手中的登山鍬狠狠鑿到冰面上,他的左手也在同時一把抓住一截突起的冰層。
“啪!”
雙手都沒有去保護身體,燕破岳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甩餅般,重重拍在堅硬的冰面上,眼前在瞬間就炸起無數星星點燈般的金星,在那里群魔亂舞,他那還算高挺俊秀的鼻子,更是猶如迎面挨了世界拳王一記右直拳,在瞬間就品嘗了酸甜苦酸所有滋味,直至最后變成了兩道熱流,從他鼻孔里傾淌而出,但是這些鼻血,還在空中飛墜,就在西伯利亞送來的寒流侵襲下,變成了淚珠狀的紅色冰晶。
“啪!”
又是一聲碎響,螺絲周圍的冰層,猛然出現一絲蛛網狀裂痕,轉眼間那根半尺多長的膨脹螺絲就被燕破岳下墜形成的勢能生生拔出來,就算是這樣,下墜的力量依然余勢未消,拉著燕破岳繼續下墜。
在這個要命的時候,燕破岳沒有驚慌,沒有放聲尖叫,他只是用全力抓緊手中的登山鍬。登山鍬在地面上狠狠劃出一道兩米多長的印痕,眼看著它就要從冰層中滑落,燕破岳左手一探,又將一柄不知道從誰那兒弄到的刺刀狠狠捅進冰面,就憑刺刀和登山鍬的雙重力量,他終于在距離地面五十米的冰山上穩住了身體。
通過望遠鏡,全程看到這一幕的艾千雪,只覺得全身發軟,身上內衣被汗水浸透。她一直以為自己夠瘋狂,可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燕破岳比她瘋狂野蠻了何止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