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沉聲道:“作為山地特種兵,你們活躍在叢林遍地、丘陵、河道星羅棋布的區域,坦克之類的重型武器,對你們的威脅很小,除非是你們剛宰了對方的總統或者王子,否則的話,敵方也不會發狠用大量導彈,去遠程覆蓋攻擊一支只有幾人或者幾十人的特種部隊。所以,你們在戰場上,會遇到的最大威脅來自兩點,一為火炮轟擊,二為空中追殺。”
“陸軍重型火炮,在西方國家一般分為三個口徑,分別是105毫米、155毫米和203毫米。如果你們真在沒有提前挖掘戰壕或掩體的戰場上,被這種大口徑火炮群捕捉,并成功火力覆蓋,我只能對你們說,‘兄弟,安息吧’。”
看到燕破岳和蕭云杰臉上露出不認同的表情,許陽一揮手,對笑呵呵坐在一邊的老楊道:“老楊,你自己就是一名炮兵,又挨過炮擊、打過炮戰,過來給這兩個小子講講。”
老楊也沒有客氣,走到正中央,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他一開口就露出了缺了兩個大門牙的牙齒,他臉上的傷疤在燈光下油亮油亮的,看起來就像是趴在臉上的蜈蚣:“炮兵嘛,也沒啥了不起的,當年我在炮兵部隊服役時,有幾句順口溜,就是調侃咱們的……背黑鍋戴綠帽,槍林彈雨全躲過,身在后方熬稀飯;打不響,瞎咋呼,天天在那倒炮彈。”
燕破岳和蕭云杰都笑了。
這個背黑鍋戴綠帽,槍林彈雨全躲過的主兒,就是在說燕破岳和蕭云杰曾經當過的炊事兵的經歷;至于這打不響,瞎咋呼,天天倒炮彈,大概就是指那個特定年代,中**工廠出廠的炮彈質量太差,總是出現啞彈,在炮擊時震得耳朵都快要失鳴的炮兵們,一遇到這種情況,就得大呼小叫地提醒周圍的人,再沖上去把啞彈卸下來。
短短幾句話,就將炊事兵和炮兵的特征描寫得清清楚楚,也只有真正的老兵,才會深知這樣不登大堂卻能讓人會心一笑的軍營俗俚。
老楊打過招呼,開始正式上課,他的臉色嚴肅起來,指指自己的右耳:“它聾了,一發105口徑炮彈落到十八米外的位置,我臉上留了一條傷疤,耳膜也被震破了,但是還好,我撿回來一條命。我現在還慶幸,砸到我們身邊的,只是105口徑小炮。”
105口徑火炮,在抗日戰爭時期拿出來,可是絕對的重炮,但是在老楊的眼里,它真的就是小炮罷了:“如果是155口徑砸過來,只需要一發,沖擊波就能覆蓋五十米;如果是203口徑,一百米范圍都會被覆蓋,三十米內的人會被炸得粉身碎骨,就算是我趴在地上躲過沖擊波和超聲速彈片也沒有用,因為爆炸形成的震蕩波,會把我活活震死!”
說到這里,不再理會陷入深思的燕破岳和蕭云杰,老楊突然轉身離開了。過了兩三分鐘后,老楊去而復返,他伸出右手,在他的掌心里,有一支目測下來有四五厘米長,通體黝黑,看起來就像是一根普通的鋼釘,但是在尾部卻帶著十字形定風翼的迷你鋼箭。
這支迷你鋼箭,袖珍得可愛,小孩子如果看到它,一定會把它收藏起來,當成最寶貝的玩具。但是看著它那鋒利的箭頭,還有微微發扁的箭身,一股淡淡的寒意,卻滲上了燕破岳的心頭。
“如果我是炮兵指揮官,知道要覆蓋轟擊的是一群特種兵,我會下令在普通炮彈中,摻雜這種‘集束箭形彈’。一發炮彈里面,就可以放上千枚這種鋼箭,炮彈在空中爆炸,鋼箭居高臨下四處飛射,叢林無法保護你們,山嶺無法保護你們,面對一發炮彈就能形成的三百米長、九十米寬扇錐形火力覆蓋帶網,你們受過最嚴格訓練所形成的軍事技術也保護不了你們!只需要打出十幾發這種‘集束箭形彈’,就能讓你們徹底失去戰斗力!”
看著老楊手中那枚四厘米長的鋼箭,想象著包含著上千甚至幾千枚這種鋼箭的炮彈,在頭頂爆炸瞬間形成一片箭雨,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燕破岳,都感到一陣心驚肉跳。這種鋼箭也許一發兩發并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但是在執行非常規任務、遠離后勤基地和援軍的戰場上,挨這么幾記鋼箭,一旦失去最基本的行動能力,對他們來說也就代表了死亡。
燕破岳舉手提問:“如果我們真的遭到這種‘集束箭形彈’攻擊,應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