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皺了皺眉頭,向劉修靠近了一些,輕聲說道:“那小子便是西毛家主的幼子,一向驕橫,這次盧君在他毛家的地盤上教書,他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看這樣子,大概是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以后好聽他擺布。”
“西毛?”劉修的腦中閃過一個疑問,卻沒有好意思問,看劉備這口氣,好象他們以前還結過梁子似的。
劉備不知道劉修在想什么,繼續用不屑的口吻說道:“不就是仗著他伯父和匈奴人打過仗,做過一任司馬嘛,比縣令也大不了多少。“
劉備的聲音很小,那個少年正罵得開心,只是瞟了一眼這邊,也沒放在心上,揮著手臂大聲叫道:“看你小子是個外地的,我毛家是堂堂的大族,也不欺負你,你這匹馬不錯,送給老子騎兩天就還你,要不賣給我也行,只要你把馬交出來,老子這就放你進去。“
“要買馬?倒也不是不可以。”那年輕人雖然被十幾個人圍著,臉上卻看不出一點慌張的模樣,他一手牽著馬韁,一手按著腰間的刀環,環顧一周,淡淡的笑道:“只是我這馬性子可有些烈,只服英雄豪杰,不相干的人想要騎,卻是不能的。我擔心足下……”
他說著,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一眼,又緩緩的搖搖頭,用一種關心的口吻說道:“我看足下細皮嫩肉的,還是不要試的好。”
“豎子敢爾!”那少年頓時脹紅了臉,雙臂一展,擺了個自以為很拉風的姿勢,從大石上跳了下來,幾步趕到那年輕人面前,大聲喝道:“我毛家可是出過伊吾司馬的,不知騎過多少烈馬,殺過多少匈奴人,區區一匹馬有什么不能騎的?你閃開,我非要騎騎你這小兒馬。”
說著,他伸手便要去奪那年輕人手里的馬韁,年輕人卻搖搖頭:“我勸你還是不要試的好,我這馬性子烈,萬一把你摔著了,那我可擔當不起。”
他不說還好,一說那少年更不肯退后了,原本有些黑的臉脹得發紫,伸手便去撥年輕人的手,年輕人好整以暇,卻緊緊的抓著韁繩不放,不緊不慢的勸說,看似好心相勸,實則不停的撩撥那少年。少年氣得大叫,推開趕上來相勸的幾個仆從,非要騎騎這馬不可。
幾個年長一些的仆從雖然看出這年輕人不懷好意,生怕小主人吃了苦頭,真的摔傷了,想把小主人拉到一旁去,無奈那毛家少年已經火冒三丈,見仆從們勸得緊,發了狠,轉過身來飛腳亂踢,那幾個仆從猝不及防,被踢得唉喲亂叫,四散開去,那少年這才轉過身來,“嚓”的一聲拔出腰間的環首刀,怒視著那年輕人道:“你倒是放也不放?”
“我是一片好心,怕你受傷。”那年輕人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依然不為所動,平和的笑道:“要是你摔傷了,我如何擔待得起?”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毛家少年大聲喝道:“我要是摔傷了,那是自己的騎術差,與你無關。”
“真的?”年輕人劍眉一挑。
“自然。”毛家少年叫道,他四處一看,看到站在一旁的劉備和劉修,便大步走了過來,拱拱手道:“二位,請你們做個見證,我如果從這馬上摔了下來,受了傷,與這漢子無關,如果我騎得還好,他就要把馬借我騎上幾天,或者干脆賣了我,我也不虧他的,按著涿縣的時價,五千錢,公平合理。如何?”
劉修尚未回答,劉備已經搶著說道:“這樣的好馬,豈止是五千錢便能買到的?我雖然不懂馬,卻也看得出來,這馬大概是烏桓人的好馬,在涿縣至少要值八千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