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見了這個情景,也有些詫異,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姊姊與這個家伙有仇,而且不是一般的仇。他重新板起了臉,挺起了胸脯,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張口正準備說話,劉修手一抬:“你誰啊?我認識你嗎?沒事站在我門口干嘛?”
那少年吸了一口丹田氣,正要義正辭嚴的訓斥劉修一通,向隔壁的姊姊賣個乖,這一口氣都到喉嚨口了,卻被劉修搶先堵住了,頓時憋得小白臉通紅,神情頗為狼狽。他舔了舔嘴唇,這才強作鎮靜的拱拱手,一本正經的說道:“在下姓張名飛,草字翼德,涿縣人氏,聞令弟說足下繪事高明,特來請教。”
他說是請教,可是那卻讓人覺得劉修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指定要和劉備一樣挨頓打。
劉修一愣,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睜大了眼睛,心里暗罵道,坑爹啊,這一臉青春痘的家伙居然是一聲喝得當陽水倒流的張飛張三爺?果然歷史都是人寫的,不管后來多么牛叉的人物,小時候都是青澀的,那些名臣猛將生下來就祥氣滿室的鬼話都是后人編的。
到這個世上來,他有對自己身份的緊張,還有對歷史人物的敬畏,在和劉備、公孫瓚這樣的名人做過同窗,讓未來的蜀國皇帝洗過腳之后,他對歷史人物的敬畏已經所剩無幾,今天和老爹見了一面,進行了一番氣氛和諧的交談,對身份的隱憂已去,心情大為放松,現在再看到傳說中五虎將中的張飛居然是這么一副二世祖的模樣,他甚至連一點敬畏之心都提不起來。
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劉修嘴一撇:“打我兄弟,就因為他說你畫得不好?”
張飛原本見劉修一副驚訝的樣子,以為他也聽過自己的大名,馬上就要表示敬佩,正在考慮是讓一步以示胸懷,還是窮追猛打,為隔壁的姊姊討個說法呢,卻見劉修在短暫的驚訝之后又恢復了平靜,甚至還多了一份不屑,不禁大為惱火,沉下了臉:“敢請教。”
“只能夸,不能批評,這是涿縣的風氣,還是你張家的門風?”
“呃……”張飛無言以對。
劉修不給張飛辯解的機會,一連聲說道:“且不說我兄弟說得沒錯,就算說錯了,你就能打他?你這眼里還有沒有王法?涿縣是大漢的涿縣還是你張家的涿縣?”
張飛惱了,他一揮手,大聲喝道:“你休要多言。不錯,你兄弟是我打的,他說是你說的,我來找你,就是要問個明白。你要是能說出個門道來,我向你兄弟認錯,還他一頓打。要是說不出個門道來,休怪我連你也打。至于有沒有王法,我說了不算,你說了就算?再說了,我大漢尚氣貴節,被人污辱,殺之亦可,何況是打一頓。”他頓了頓,又說道:“你我都是七尺漢子,不要拿王法來說事,有本事,就拿出點真本事來,只要能讓我心服口服,我怎么陪罪都可以。”
劉修愣了一下,大漢還有這一說,被人污辱了殺人也不犯法?他回頭看了一眼劉備,劉備可憐兮兮的,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劉修暗笑一聲,李定說劉備被自己傷了眉,改了命,自己還有些不信,現在看這架勢倒有些不得不信,原本應該無怨無悔的跟著劉備浪跡天涯的張飛居然把劉備給打了,這事好象還真有點古怪。他略作思索,冷笑一聲:“不錯,這話是我說的。我告訴你為什么,然后你必須向我兄弟陪罪。”
“這個不須你說。”張飛一昂頭,大聲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