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起看著迎到門口的張屠夫一臉諂媚的笑容,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跳下牛車迎了上去,老遠就拱起手:“張兄,怎么敢有勞你親迎?”
張屠夫臉上堆滿了笑,心里卻快要哭出來了。他在涿縣城里雖然不算什么大佬,但多少還是個人物,劉元起算什么?他是城外的一個平頭百姓,要身份沒身份,要家資沒家資,以前見面都要主動給他行禮,他還要看心情是不是給他個笑臉,今天一聽說劉元起來看他兒子,他嚇得一蹦三尺高,三步并作兩步就沖出來了。
為什么?因為自己的兒子現在成了人家兒子的學生,平空帶著自己也小了一輩,這劉元起要是較起勁來,非要拿出點長輩的架勢,那他張屠夫以后還怎么在涿縣見人?
張屠夫雖然不讀書,但是大漢人講究長幼有序,這輩份可亂不得,要不然豈不是和那些殺父烝母的蠻胡一樣?劉元起真要和他論起理來,他還真沒什么辦法,除非讓兒子張飛不要再認什么先生,可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張飛這些天已經成了劉修的死忠,連他這個老子說劉修一句不是都不行。
“劉兄,今天來看令郎?”張屠夫挽著劉元起的手臂,銅鈴一般的大眼忽閃忽閃的,看得劉元起心里一陣陣的發毛。劉元起木然的點點頭,有些不太習慣的抽出手臂:“犬子叨擾貴府,實在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張屠夫連忙打斷了劉元起的話,拍著胸脯說道:“你我相交多年,情同兄弟,你的兒子便等如是我的兒子,到了涿縣不來家里住,難道還要住到別處去不成?那豈不是太生份了。”張屠夫慷慨激昂,聲音大得劉元起直皺眉,張屠夫一見,連忙又壓低了聲音,柔聲說道:“再說了,我家阿飛和他年齡相仿,住在一起也好多多切……切……切那什么嘛,你說是不是?”
劉元起點頭附和:“令郎文武雙全,能和他切磋,對阿修倒是個難得的機會。”
“呵呵呵……”張屠夫眉開眼笑:“都是機會,都是機會,這兩小子現在可好了,跟兄弟倆似的,我家阿飛小阿修三歲,簡直是把阿修當兄長一般。”
劉元起不明所以,隨聲應和道:“好啊,好啊,他們年紀相近,本當如此親近。他們都沒有兄弟姊妹,頗為孤單,如今有了伴,也是個好事啊。”
張屠夫哈哈大笑,連連點頭。
李成拎著包裹從后面趕了過來,給他們分別行了禮,然后假笑著說道:“劉叔,今天來城里了?”
“是啊。”劉元起不敢怠慢,連忙還禮:“令尊在府里嗎?”
“在,家父說劉叔這兩天要來,準備了好酒,讓我看到劉叔就轉告一聲,請劉叔到寒舍一敘呢。”李成客客氣氣的說道,余光看到張屠夫驚訝得雙目圓睜,卻不好解釋,只能裝沒看到。
劉元起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張屠夫表現得太熱情也就罷了,怎么李定也“請”他到府中去飲酒?他很快就會過意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看來兒子又給自己漲臉了。
劉元起腰直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自然了許多,他和張屠夫一起進了門,閑聊了幾句,直到劉修得到李成的通知迎了出來,這才和張屠夫拱手作別。
劉元起笑瞇瞇的看著劉修,撫著短須:“阿修,最近忙什么呢?”